刘冠昌当下脸色大变:“嘘!”
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
“吱呀。”
门一下打开。
“砰”的一声。
刘冠昌和门口的人就撞了个眼冒金星。
还没站稳,就听门口男人的声音和办公室里白大褂的声音齐齐响起。
“诶哟,这是要去干什么呢?这么着急?!”
“所长!”
他踉跄了几步,扶着墙站稳后才抬头,惊疑地看了眼门口的人:“所长?!”
白大褂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起身急急上前:“所长,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着急的病人吗?”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刘冠昌的衣摆。
顺便把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孟所长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白大褂,又探了探头想看一眼白大褂身后的人,还没等他看到,白大褂就先一步往边上移了一步。
“所长,这个病人的病情比较隐私,不太方便……”
这话一出,刘冠昌脸都黑了。
好在这个理由对孟所长倒是很有用,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冒昧。”
又转移话题:“老周啊,上回我让你写的那个模范评选申请表写好了吗?赶紧的。”
白大褂瞬间心下一松:“我还差一点,我一会儿写完了就送去行政那边。”
“行,你抓紧。”孟所长一边说,一边转身,缓步离开。
全程表现都十分正常。
白大褂一直看着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扭过脸:“行了,还好没事。你赶紧走吧,时间地点我都知道了,下次有事找人送个纸条过来就行。”
话说完,却不见刘冠昌动身,反倒是阴着脸冷笑道:“你真觉得他没听到?”
“你什么意思?!”白大褂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变了脸,下意识推了一下刘冠昌,“你别乱来!”
刘冠昌却只是手抬了抬眼镜:“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只要记着两天后,老地方,别耽误正事。”
说罢,不顾白大褂的拉扯,一侧身从半开的办公室门边很快溜了出去。
白大褂站在门边,手指紧紧抠着掌心,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心里却隐隐一股忧虑浮上来,脸上却还要对着偶尔路过办公室门口的同事和病人微笑道声好。
心累得不行。
却还非得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白大褂又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只是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
一个小小的泾阳县就如一潭深泉,表面风平浪静,水下却波涛汹涌。
就像是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只等着某一瞬气球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爆开。
只是,比起气球不管爆不爆炸,什么时候爆炸,长桥大队的乡亲们显然更关心即将分到自己手上的猪肉。
往日只有干活时人才比较多的小广场上,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来了,各个手上或是提着篮子或是端着盆,嘴上说着各种闲话,还不忘踮着脚抻着脖子看前面还有多少人。
黄婆子运气不好,光是排队抽签都排到了靠后几个。
眼看着排在前头的人一个个拎着一大块猪肉高高兴兴回家,尤其是有些人手上拎的还是最肥最白花花的肉,黄婆子光是看着都觉得眼热。
这得炼出多少猪油啊!!给那些小年轻尤其是知青,那都是白瞎了。
不过还好。
她半是戏谑半是阴阳怪气地瞥了眼还排在自己后边的人:“陈会计啊,你别着急哈,这次分肉不看贡献只看抽签顺序……诶哟,你看我这张嘴。”
她还作势对着自己的嘴轻拍了一下:“这看贡献,陈会计好像也到不了前头去啊。”
黄婆子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谁不知道陈家最近是非多,今早陈慧芳和阮红霞才在所有人面前吵起来了。
就刚才俩人回去那表情那架势,没准陈会计会从家里出来,就是因为家里已经闹起来了,他实在是没有立足之地呢。
现在旧事重提,也不过就是黄婆子还记恨着之前几次被阮红霞和陈慧芳泼脏水针对的事儿罢了。
但不得不说,排队本来就心浮气躁。
有点热闹可看,也算是一种消遣,两个人前前后后不少人都暗搓搓探头看过来。
然而,陈会计毕竟不是陈慧芳和阮红霞,面对黄婆子明显的挑衅,他也只是抬了抬眉缓声道。
“我不着急,往年也都是抽签排队看运气,这次猪肉严格上说,咱们全大队都沾了大队长的光,我就是排在最后也没二话,再说了,我家人少,不管分到什么肉都够吃了,我不挑。”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有理有据。
态度还格外端正坦荡。
瞬间就把明显故意挑事的黄婆子给比了下去。
再加上陈会计以往毕竟不是杨桂兰这样素来胡搅蛮缠惹人烦的人,担任大队会计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大差错,在很多人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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