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贝格特对那幅《淑女图念念不忘,回道:“可不止,拉斯洛先生这次共买了三幅。”
“还有一幅?”
“嗯。”
汉斯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挂灯,又回想起那令人局促不安的手术室灯光,思考良久后说道:“如果硬要加个名字的话,应该叫《卡维医生的临床课吧。”
在一般人几乎没办法接触名画的年代,一副优秀作品能对人心造成多大的影响,恐怕是早已习惯大量视觉刺激的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卡维也是如此。
虽然贝格特一直强调汉斯的油画有多么天马行空、震撼人心,可他就是提不起兴趣。就算他当初接受了汉斯的绘画要求,成为了他肖像画中的一员,也很难感受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唯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手术结束后仍被要求站了半小时所导致的肌肉酸胀感。
对卡维来说,艺术不艺术没有什么所谓,钱也只是自己生活和后续工作的必需品,真正对自己有意义的还是手术。与其和一群上流社会的精英们谈天说地,聊艺术谈生意,还不如在闲暇时多看看书。
在深度学习了那本《人体解剖教材后,卡维又和伊格纳茨做了许多交流。
他更擅长创伤急救,对普外、骨外、胸外都能应对得不错。但在碰到整容和耳鼻喉、眼科、口腔相关的内容时,虽然学过不少新术式,但总没有真正经过手的医生那般有底气。
卡维知道自己的外科技术虽然够精细,但在许多方面仍然有上升空间。
坐着吃老本是不行的,他还需要增加一些手术的创造力和当代手术的阅历。
这种创造力其实就和艺术差不多,窝在家里死命想恐怕永远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还是需要放空脑子,出去多走走,看看沿街的风景,看看走在路上的行人和马车,然后再看看手术剧场里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手术。
比如今天,手术剧场的排单就显得颇为精彩。
“四点的奥尔吉和希尔斯要做剖宫产?”卡维看着剧场的节目牌,有些惊讶,“接下去七点是瓦特曼老师的上颚切除术,九点还是他的下眼睑下垂矫正术......我都要,还有没有票子?”
售票员白了卡维一眼:“有啊。”
“我都要第一排的。”卡维掏了口袋,“多少钱?”
“剖宫产只有第二排的,260克朗。瓦特曼医生的上颚切除术是第三排,230克朗。下眼睑矫正术便宜些,第一排也只要150克朗。”
这可比卡维当初那台剖宫产要便宜得多。
其实也是物以稀为贵,自从那次剖宫产演出结束后,之后的几台剖宫产就再也没有卖出过这么高的价格。而在市立总医院和河畔剧院分家之后,剧院少了一大笔收入,而医院的门票售价也便宜了许多。
看似是双输的局面,但少了剧院的分成,医院的收入反而增加了一些。最近又在和两家医学院合作“临床教学”的内容,收入并不低,卡维那幅画就是在第一堂课上完成的。
售票员看着他在那儿点钱,淡淡地说道:“要是你还能留在剧院做手术,也没必要付这笔钱了,和这儿签约的医生每个月都能在剧院免费看4台手术。”
卡维笑了笑,把钱送进了窗口:“钱无所谓,给,640克朗。”
市立总医院的离开不仅影响到了剧院的营收,连这些底层售票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为了一台手术成功而疯狂的场面再也没出现过。
对卡维来说,不管医院赚多赚少,也不管剧院能不能活下去都和自己无关,把手术送进医院就是值得高兴的进步。
而身后的售票员也算得上是时代进步下的牺牲品。
当初卡维和院长就剖宫产门票分成一事有过讨论,只要维也纳完成一例成功剖宫产,他的分成就要降低1%。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这个百分比仍然高达47%。
这3%中,有两例来自伊格纳茨,一例来自瓦特曼,其余的医生都以失败告终,其中就包括了奥尔吉。
奥尔吉在两周前拆线,一周前尝试做了一台剖宫产,手术中突发大出血,只能临时选择切除子宫。可惜整个手术的进展太过缓慢,产妇没能撑过大出血,最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而相对的,在这一个月里,卡维又陆续完成了5例剖宫产,全部成功。其中有1例也是前置胎盘,危险程度虽然不及布伦达,但也出了超过800ml的鲜血,最后在自体输血下转危为安。
这种鲜明对比,让卡维的病人激增。
格雷兹医院并没有太多捐款和外来投资投入,收入有相当一部分来自病人的口袋。所以奥尔吉、希尔斯这个外科医生组合必须尽快学会剖宫产,把病源再抢回去。
经过了一周的准备,他们又花钱找了一位愿意接受手术的产妇。
“她就是今天的产妇?”卡维也算熟门熟路,先去了一趟准备室探探风,“前置胎盘?”
“对。”奥尔吉正在准备消毒用品,“卡维医生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儿看手术了?”
卡维看着产妇的肚子,还是觉得应该奉劝一句:“奥尔吉医生,柠檬酸钠准备好了么?”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