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禅房才知道,这是个一进两间的房子。
外面这间供奉了一座佛像,佛像下香火萦绕,地上有几个跪垫。两侧有桌椅,但都是很普通很简单的家具而已。
里面还有一间,应该是卧房了。
佛像正中的垫上正跪着一个穿僧袍的长发女子。
“大姑姑!”李景珩冲着那长发女子轻轻叫唤。
长发女子对着佛像叩了三个头后,张嬷嬷上前,扶起了她。起身后又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
宛汐这才看清长发女子的样貌。虽已中年,却仍是极美,她面庞轮廓分明,如银盘般,一双杏目深邃明亮如星,似能摄人心魄。
她头发尽数梳至脑后,在中间顺意绾成一个髻,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光洁的额头依然有几道浅纹。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长公主,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如今虽夫婿被赐死,儿子们皆在北境之地,不得回上京。她仍宠辱不惊,在这法华寺里自在清修。这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景珩,这便是你的娘子?!”长公主清婉慈爱的声音响起。
宛汐忙上前行礼:“宛汐见过大姑姑!久仰大姑姑之名,今日得见,宛汐甚感荣幸!”
长公主接了她的礼,微笑道:“好孩子!既如此,我便叫你汐儿吧!”
宛汐自然垂首称好。
李景珩拉着她走到佛像前,两人跪拜三次,再起身拜了三拜。
“这孩子......”长公主笑着看了张嬷嬷一眼。
张嬷嬷扶着她坐在一旁,道:“王爷每次来诚心拜佛,一是与佛虔诚,再是因着对您的孝心!”
“我自然知晓!”长公主慈眉善目的看着拜完佛的二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下吧!”
宛汐乖巧地坐在李景珩身边,这是他们姑侄的主场,她静静的坐着听便是了。
“大姑姑,司马若兰的情况,您已了然。侄儿特意来寺里,便是想请大姑姑定夺!”果然还得是李景珩,一来便直奔主题。
“景珩,大姑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这么多年来,是你在北境护着你的表兄弟们,更是把若兰接到府上,给她最好的照顾。谢谢你,景珩!”长公主慈目看向李景珩,眼中盛满真挚的谢意。
“大姑姑......”
长公主抬手温柔止住李景珩的话,“如今,大姑姑还要对你说句对不起。若兰如此行径,是我所意想不到的。”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被娇养大的姑娘,想要过得轻松宽裕些罢了。竟不料她如此贪图权势富贵。”
“罢了,景珩,你只管做你的事。若兰那里,你不必顾忌什么。你不欠她,司马家也不欠她,就这样吧!”
“明明小时候,那般单纯可爱,怎的......”
长公主说完这些话,神情有些失落。娇养了这么年的女儿,虽不是亲生,到底还是有感情在的。如今要舍弃,肯定是不好受的。
宛汐心中有些不忍,“大姑姑,有些人,在顺境中能把劣根性隐藏起来。只让人看到旁人想看到的那一面。到了逆境,那些本性便浮现出来的。”
“人的品性,最真实的,还是那最低处的品性。所以,您不必介怀。”
长公主把眸子移到宛汐脸上,“品性的最低处?嗯,说得好!景珩,你这小娘子,倒是个通透的!”
李景珩高冷地扫了宛汐一眼,脸上未显,眼中笑意却快要溢出来了。
“那接下来的谈话,还需要张嬷嬷把她带到隔壁吃素果吗?”长公主戏谑地看着李景珩。
宛汐一听,看来他们是有机密要聊。这种事,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妙。
想罢,她便要起身告辞。
“不必!”李景珩似乎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提前拉住她的手。
宛汐心里还想着单独去的一下方丈大师,问些东西。被他一拉,只得乖乖坐着。
心中计划被打乱,宛汐气恼得很,她狠狠地瞪了李景珩一眼。发现长公主正一脸看好戏的瞧着他俩,心下赫然,尴尬地朝长公主笑了笑。
笑毕,长公主从僧袍内掏出一个信笺,交给李景珩,正色道:“这是淮安府你姑父的旧部,如今多已不在原位,贬的贬,免的免,但找到他们,还是能用。除了几个我打个圈的,是已然不在了的......”
“另一张便是军器所可用之人。当年他们与你姑父联系皆是暗中,所以这些人大多还在,没被清理掉。”
军器所,都是有大才之人,身怀技术,一时很难替代。所以,当年司马长风事件后,大昊帝也严查了军器所,没发现与司马长风私交过密的,便延用了那些人。
宛汐一看这架式,眉心直跳,长公主自拘法华寺这么多年,一直诚心理佛。如今却拿捏着这么多的隐密,难道以前的都只是表现?
李景珩接过信笺,收入怀里,“大姑姑放心,我自会善用。”
长公主揉揉眉宇,眼中多了几分担忧:“老四受此重创,那位定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历来阴险,你要小心他下黑手!”
“我听闻上次汐儿遇刺,里面便有他的手笔。”
“他派出的应是龙羽卫了。这是一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