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吐了黑血,宛汐,淳于和斯九三人面上一喜。毒素吐出来了,那问题应该不大了。
待李景珩吐完,淳于把他抱回床上,躺好,又把他的衣衫整理好,盖上被子。
宛汐正准备把痰盂端开,怪医伸手按过。
他低下头贴近痰盂,仔细观察了好久,又凑近嗅了嗅。末了,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散在痰盂里。隔了一会,再去看看,嗅嗅。
趁着这当儿,宛汐看向床上的李景珩。他的脸色已不是原来的青色,白,却不是以前的惨白,快接近于常色了。嘴唇虽不是红润润的,但到底有了些颜色。
斯九也注意到了李景珩脸色的变化,她与宛汐对视了一下,两人都露出喜色。
“先别忙着高兴。”怪医放下痰盂,脸色沉重,“景珩小子这次情动引发气血逆行,毒素快速遍布他全身各个经络。虽然逼出了一部分,可他各个脏腑都已被毒素浸染。”
“师父!”淳于吓得一个哆嗦,“那景珩他......”
宛汐不是很懂,可她看这师徒两人的神色,直觉李景珩的病还很严重。她忐忑地看向斯九,这丫头,最藏不住心思。
果然,她听了怪医的话,刚刚还开心喜悦的小脸,瞬间垮了......
“前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宛汐最不喜欢乱猜乱想坏自己的心情,她要在自己认知范围内明白结果是什么。
“丫头,最坏便是如今这个状况......躺在床上成为活死人......”
怪医从来不是心软之人,可床上的人是他从十来岁便认识的,他那一身的伤,差不多都是他帮忙治的。
他无儿无女,孑然一生,唯有淳于这个徒弟和景珩小子,他把他们俩当成了儿子般疼爱。如今,李景珩成这般模样,怎叫他不心疼。
宛汐一听,心像被裹了块石头,沉甸甸地直往下掉。前世的李景珩直到她死时,也没死,而是去了北境,一直驻守在那里。李景昌好像也没过多的迫害他。
可如今,因为自己,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竟连累到李景珩如今成了活死人?!
她心里很苦,闷闷地坐在床下的榻上,很是自责。斯九过来,眼中含着泪,蹲在她脚边,拉着她的手,想安慰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还有别的办法吗?”淳于不肯放弃,哑着声音问道,“比如,有什么奇珍药物,或是千年药草什么的,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能去搞到。便是我不能,怀远也能,只要您说。”
“唔......”怪医从床沿边站起身来,一个踉跄,身子摇晃了几下。
淳于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怪医的手肘,“师父!”
宛汐这才想起,刚才怪医是催动了内力帮李景珩在施针逼毒。四根银针,这么久的时间,体力肯定消耗很大。猛地站起来,头便眩晕了。
她起身扶着怪医坐在锦杌上,又倒了热茶,双手奉上,“前辈,对不住,我一心只想着王爷的病情,竟未能顾及到您的身体。”
那怪医接守茶水,看了她一眼,“怎的叫得这么别扭?景珩小子是叫我老头,你若叫前辈,这辈分怎么排?”
宛汐心里苦笑,这么悲伤的环境下,这老头还在计较这些。但她也没多说,只从善如流的依了他,“老头,可还有其他办法?”
怪医两手绕着自己的黑白眉毛,不停的绕了又放,放了又绕。突然,他眼睛一亮,立马那亮光又息了。
可宛汐看得真切,她蹲了下来,盯着怪医,“老头,可是有一线生机?”
老头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摇头道:“找不出。”
“少唬我,我知道,有!”宛汐再次紧盯着他眼睛,“可是有难处?”
老头停下手指,无奈地说:“不是难处。此事本就是一个传说。我们医界的传说。没人证实过。”
“什么传说?说来听听,或许咱们能让传说变成真实的存在,那老头你便成了古往今来医界第一人!”宛汐蛊惑道。
老头苦笑,他哪里还在乎什么医界第一人,他也只想景珩小子能醒来。
“传说,有一种花,被称为冥界之花,又名死亡之花。是一种起死回生的仙草。此草名为水晶兰。产在极寒之地。”
“是北元吗?”淳于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花。
“不是,比北元还要冷上十倍!”老头说完,低垂下头,这真的只是传说,没人见过。
“比北元还要冷上十倍?!”淳于是知道北元最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还要冷上十倍,有这样的地方吗?看来,真是传说了。
淳于和老头都垂头丧气了。寝殿内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轻得可以忽略。
“那么冷的地方,只能是北极了......”斯九嗫喏道。
宛汐眼尖,听到了,她抬头看向斯九,斯九摇头摆手道:“不可能的事。那么远,谁知道在哪里?依如今的交通工具,怎么去?就算能找到,多久?王爷还能等吗?”
宛汐知道这是实话。难道,李景珩真的就没救了吗?
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紧,便把手放到胸口处,轻抚几下,想缓缓。隔着衣裙,她的手碰到了贴身而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