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珩眯了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个王宛汐。
她明明被吓得脸发白,却因担心外面丫鬟的安危,强压畏惧,安抚丫鬟。可她不知,她的话像把短刃,层层剥开他快结痂的伤口,让那些伤口再一次鲜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偏她还兀自站在那里,连跪下求饶都没有。能如此激怒他,而没被吓晕过去,这天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还有什么惊人的话语说出来。
“接着说!”
听了这话,王宛汐真想拍拍胸膛,松口气,可她不能,那样便露怯了。像李景珩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习惯了人们对他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她便反其道而行之。
“我还知道您的母亲,肖妃娘娘,并不是姓那个肖。兰陵萧氏才是您的母家。”
这是皇室辛秘,现在的李景珩还不知道。前世,李景昌当了太子,王宛汐也曾接触到了一些皇室文案,那上面写了关于肖妃的一些秘事。肖妃不但是兰陵萧氏的后人,而且与先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上面写得很隐晦,具体真实情况,也许只有已逝的两位当事人和当今圣上清楚了。
“你说什么?”李景珩“倏地”站起身来,他一手握拳重重地扣在桌上,支撑自己的身子。
他自小除了皇爷爷和母亲,与皇宫中那些亲人感情淡漠。后来更身子残缺,不可能有妻室儿女,如今又能力卓绝,位高权重。
于外人而言,他就是一头猛兽,没有任何软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保护他而死的母亲,一直是他心里不能触及的存在。
是的,是他的母亲,肖妃。那个明媚温婉的女子,从不让他叫她母妃,她要他像寻常人家一样,叫她母亲,或娘亲。
那时宫里人都说母亲是个卑贱的小宫女,无父无母,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皇上不嫌弃,才收了她。可他知道,他的母亲,不是个平凡女子。
她总是从容不迫,从不争什么,淡淡的,为了护他,拼了命时也是那样优雅坚定。她离开他整整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在他面前,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避开提肖妃。
听到房内的声音,门外又传来细小的骚动,好在,一会儿便停了。
“你到底是何人?谁派你来本王这胡言乱语的?”李景珩双目泛红,体内戾气翻滚,触碰他的软肋,管你是多小的毛孩子,杀无赦。真当他“活阎罗”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王宛汐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她手心脚心早已汗涔涔的了,但她仍然用力挺直背脊。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一点松懈,便会瘫倒在地。
“王爷,在杜贵妃的寝殿,右边博古架上,有一卷画轴,是皇上还是皇子时为杜贵妃画的像。可是启掉上面那层,便可看到肖妃娘娘的生平。如果王爷不信,自可去查验。”
王宛汐虽然怕得要命,但还是极力撑着。她在赌。
“安年,去趟宫里。”李景珩对着空中吩咐了一句。
“是。”
“进。”李景珩缓缓坐回椅子上,眼睛却一直盯着王宛汐。
“爷。”进来的是楚原。
“你带她们去偏厅等着。安年回来,若属实,便带回书房,若撒谎,直接杀掉!”李景珩冷酷地挥手示意。
王宛汐呼吸一窒,却也知道,自己选了这条路,就得承担这些风险。想罢,向李景珩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书房。
楚原见惯了被他家爷吓尿甚至吓死的人,可这小女子听了爷的话,竟没流露半点害怕,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作派,心里倒生了几分敬佩。
书房门外,斯妍看见宛汐走出来,立马走上台阶去接她。
利风在外面也听到了李景珩的吩咐,他对王宛汐才升起的一点好感,在这一刻,完全磨灭了,只剩下气愤了。
你说你,好好的在侯府当姑娘便是了,干嘛带着小师妹来招惹爷。若是安年找不到那东西,爷是真会杀人的。到时候,小师妹受她连累,该怎么办?
他看着楚原送她们去偏厅,心里百转千回,已经想了上十套救小师妹的方案。
偏厅里,主仆俩相对坐着。
“姑娘,那个王爷是真的好凶。刚才在书房里,你怕吗?”
“怕。你呢?若真与王爷动手,那是大罪,会死的。”王宛汐一手托着腮,看向斯妍。
“我也怕。但是我更怕姑娘在里面会受到伤害。”斯妍一本正经地说。
“傻丫头。”宛汐伸手轻揉斯妍的头,“跟着我,苦了你们。”
“不,跟着姑娘,保护姑娘,便是我的命。”斯妍轻轻地摇摇头。
宛汐心中感动,她知道,这次一定会有惊无险。不过,最终大将军王会不会答应与她合作,她便不知道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利风手脚并用,一阵风似的跑进偏厅,“四姑娘,斯妍姑娘,王爷有请。”
回到书房,李景珩的脸色明显好些了。他坐在书桌对面,静静地看着亭亭而立的王宛汐。
片刻后,收回视线,“你说。”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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