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国大将军王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看,连有他家徽记的马车都这么跋扈!”
“这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就是有嚣张的资本!”
“什么一人之下,怕是这大将军王压根就不想当这一人之下啰!”
“不想当又如何,未必他还肖想那宝座?凭他一个无用之人也……”
“慎言!赛阎罗的名号可不是叫着玩的,连当今圣上都忌惮王爷几分。你们这么议论他,搞不好被他的人听到,可不得了!”
马车远去,街上众人才敢出声。胡乱嚼舌几句,又互相忌讳地打量一番,纷纷散去。
二楼看八卦的主仆三人听完议论也回到桌边。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些果脯蜜饯和一壶茶。
“这是什么人家的马车?也忒招摇跋扈了。”斯妍记忆全无,又属初来乍到,完全不了解情况,蹙眉忿忿道。
“这是镇国大将军王家的马车。这镇国大将军王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超品王爷,皇上最宠的一个儿子。打仗可厉害了,北元那边都叫他战神,我们大庆都叫他赛阎罗。”
“因为他太残酷了,听说每次大捷后,都会把俘虏坑杀。这两年,边境太平,皇上去年召他回京休养。如今在京城,简直是横着走,只要有人惹他不高兴了,他就嗝……”斯柠一边喋喋述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竟有这样的人?简直凶残成性,草芥人命!要是让我看到,我就……”
斯妍义愤填膺,双手比划着跃跃欲试。
宛汐取下帷帽,斯柠连忙接过挂在衣帽架上,斯妍待她坐定后,给她倒了杯清茶。
王宛汐端起杯子低头浅啜,茶味清浅淡雅,正是适合食前食后饮的茶品。
“这茶不错,你们两个也喝。”说罢,要抬手去帮她们倒。
斯柠忙接过茶壶,给自己和斯妍各倒了一杯。
“你们见过这镇国大将军王吗?”
“那年大将军王班师回京,侯府其他姑娘哥儿都去看了,姑娘你生病了,没出来。所以我们也没见过。”斯柠觉得有些遗憾。
“你连大将军王的面都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凶残嗜血的人呢?他滥杀过什么无辜,你有详细的例证吗?”王宛汐决定要好好培养一下身边人正确的三观。
“没…没有。我也只是听别人说。”斯柠一怔,想着大家不是都这么说,都这么传的吗?
“姑娘,这不是很明显吗?从刚刚街上那辆马车的跋扈样,街坊们的议论,足可以看出这大将军王平日的嚣张。大家给他取的赛阎罗外号正是说明他嗜杀成性啊!”斯妍抱胸站在桌前,微微斜着脑袋看着王宛汐,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王宛汐看着这对如白纸般单纯的丫头,抬手示意她们坐下,然后神情严肃地说:
“人常说眼见为实。我们连人都没见过,更遑论见过发生的事,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作出评判。”
“再说,战场上的事,本就是你死我活,残酷激烈。大将军王作为领导者,一个不留情,死伤的就是整个军队,伤害的就是我们大庆的根本。所以严厉治军,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都是正常手段,与嗜杀成性挂不上钩。”
“况且,圣人曾曰,眼见未必为实。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事情的表相,无法洞察背后的真相。”
“在我这里,不了解真相就不能随意置喙别人,更不能如长舌妇般人云亦云。明白了吗?”
斯柠斯妍同时点头:“是,姑娘,我们都记下了。”
刚应承下,斯柠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姑娘,你看我这么说对不对?从百姓们对大将军王的风评和畏惧的程度来看,这位大将军王的的确确是个凶巴巴,不好相与的人。”
“我还听说有人为了吓住夜啼儿,就说赛阎罗来了,竟还真有效呢!”末了,斯柠还加上一句。
斯妍表示惊讶:“都凶到这地步了?!说不定,可能,也许真是个有着铁石心肠的丑陋恶煞……”
“呃……”宛汐也无语了,前世的她见过这位大将军王几次,虽说冷冰冰的,但似乎,好像长得还不错。
可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些莫名伤感:“一个人在变得铁石心肠之前,一定也曾付出过全部温柔吧!”
却未曾想到,主仆三人的对话,让隔壁安静吃饭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箸侧耳。
“姑娘……”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您三位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伙计上完菜,退出房间。
主仆三人看着桌上的美味,半秒不耽搁,马上举箸大快朵颐。
“姑娘,你,你快吃,这五味杏酪鹅真…好…吃,不愧是盛宴楼的特色菜式。”斯柠先给宛汐夹了一筷子五味杏酪鹅,又给斯妍也夹了,最后才给自己夹。
“馋猫!”斯妍看她那鼓起的腮帮子,气笑了。
“小吃货,你不要急,慢慢吃。这青虾元鱼羹也好吃,还有脂麻辣拌,这不是你最爱吗?一样一样来,只管吃好。”宛汐一边给斯柠夹菜,一边宠溺好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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