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凝芳阁的大丫鬟七巧来到汐芜苑。
这七巧是栖子院李嬷嬷的女儿,是侯府的家生子。两年前凝芳阁的大丫鬟木桅犯了错,被打发回张家。大夫人看张姨娘身边只有木葵一个大丫鬟,就把她身边李嬷嬷的女儿七巧拨给了张姨娘作大丫鬟。
两年来,七巧仗着自己老子娘是大夫人院里的,在凝芳阁处处压木葵一头。木葵本是一直跟着张姨娘的,最得张姨娘信任,现在被一个小丫头压着,自是不服气。
可无奈张姨娘却好像看不到她的委屈,竟处处听从这个七巧的,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七巧。渐渐的竟把木葵挤兑到外院了。而七巧更是跋扈起来。
今儿个,她得了张姨娘的令来汐芜院叫王宛汐去凝芳阁。
汐芜院这位主,好听点是侯府四姑娘,其实连她这个丫鬟都不如。在这个侯府里就是个小透明。爹不痛娘不爱的,连生母张姨娘都不喜欢她,又比她高贵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挺挺脊背,伸了伸脖子,一边大踏步走进汐芜院,一边冲着里屋大声叫道:“四姑娘,四姑娘……”
招娣见势立马放下手中的扫帚,拦住七巧:“你这么咋咋呼呼地大叫什么?姑娘在里面看书呢。”
七巧扬了扬头,鄙夷地看着招娣:“你把你手里的扫帚拿开点。什么人哪,我领姨娘的话来叫四姑娘去凝芳阁。你一个洒扫丫头,也敢拦我?”
招娣一听,犟气上来了,她拿着扫帚横在七巧面前,一步不让:“你来我们汐芜院放肆,就是不行。”
说完,在七巧面前用力挥舞着扫帚,一边舞一边说:“哎哟,这院子怎么这么脏,可得好好打扫打扫……”
“你…你…”七巧气急败坏,逼得直后退。
“住手,招娣,你是想要挨骂了吧。姑娘一直告诫我们,素质,素质,你倒是全忘了。别人没礼貌没规矩,可不代表我们也可以没有。七巧姐姐来我们院,是来传话的。赶快请姐姐进里屋来。”四月站在门厅口看着七巧的狼狈,直想笑,又只能生生的忍着。
七巧也是个聪明的,哪里听不出四月的话里有话。只得压下心中的气陪笑道:“还是四月好。我是来请四姑娘的,烦四月帮我通报一声。”
王宛汐在屋里看书,外面的争执听得真真的,心道好丫头。
她放下书,走出屋子,似是才知道七巧来了,轻笑道:“是七巧姐姐来了。”
七巧抬头看向门口的少女,不禁有些呆了,只见她一袭翠绿色望仙裙,外罩一件撒花烟罗衫,纤巧削细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双眉修长如画,眸子闪烁如星,面庞清丽脱俗。只见她正看向自己,嘴角微微上弯。
七巧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生怯意:“回四姑娘话,姨娘要我来请姑娘去凝芳阁。”
王宛汐缓缓走了过来,颌首道:“嗯,走吧。”说罢,带着四月率先走了出去。
七巧跟在她们身后,一会工夫便到了凝芳阁。
刚进院,木葵便迎了上来:“姑娘来了。”
“木葵姑姑好。”王宛汐伸手拉住木葵,亲切的回道。
“姑娘,你要仔细着点,姨娘正在生气,别招她。没的让自己难受。”木葵心疼这个四姑娘,轻声提醒着。
王宛汐捏了捏木葵的手,示意自己晓得了。
刚走进屋,一个茶杯便飞了过来。饶是王宛汐心里有所准备,也才堪堪躲过,茶杯“嘭”地一声砸落在她脚下。
“姨娘,这是为何?”王宛汐早知张秀芳对她全无母女之情,却还是感觉心被扎了一下,痛得很。
“你个孽障,你还有脸问为何?”张秀芳指着王宛汐厉声道。
王宛汐看着长得跟自己有五分相似的生母,三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二十多,梳着祥云髻,髻上绾着一支花颜鎏金玉步摇。身穿盘金彩绣云锦裙,外套蝶戏水仙裙衫。
通体富贵,却满脸戾气。
张秀芳见王宛汐没有回复自己,怒极道:“你为了一点劳什子首饰,竟跑去你祖母跟前告状,连累你母亲被老夫人训诫。你这个不孝女!”
王宛汐悠悠地叹了口气,神色淡漠道:“姨娘,我并没向祖母告状。是二婶看见,为我抱不平。我若是真要告状,这桩桩件件,还要拖到如今?”
“你…你做着这侯府的四姑娘,难道还受亏待了不成,你……”张秀芳支吾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姨娘,按说你是我的生母,我受欺负了,你要保护我。最不济,至少也要帮我出出气。可为何,姨娘一直只为讨好大夫人她们,从未顾忌我们母女之情?”王宛汐本不想开口,无奈心中愤懑,脱口而出。
“你休要胡说。你三哥哥养在大夫人名下,她是花了心思的。为了你三哥哥,也因着侯府的尊卑,我得一心一意对大夫人好。这种不孝的话,我再也不要从你嘴里听到了,否则,休怪我告诉侯爷。”
说完,“啪”的一声,张秀芳竟冲上前,挥手给了王宛汐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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