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丞相眼神森寒,盯着已经离去的梁云燕背影。
让她走了,陈丞相自然是不高兴的。
可皇上已经发话,他也暂且不能置喙。
于是,陈丞相撩袍跪下,拱手道:“皇上,臣请求处置胡允深!”
紧接着,陈清音的两位大哥,连带着各自带进宫的儿子,皆纷纷跪下请求。
皇上看向陈清音,沉声说:“朕本不便插手你们的家事,但你父兄既然求到了朕面前,朕少不得就要管管,陈清音,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陈清音提裙下跪,眼眸红红。
“请皇上格外开恩,允许我休了胡允深!”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休了女人,没听说过女人能休弃男人这一说。
陈清音哽咽:“自从嫁到胡家,我用尽所有贴补,公婆变卖我的嫁妆,胡允深更是随便支取我的银钱,给外室梁云燕用。”
“甚至胡允深出征之后,家里的一切开销,人情往来,都要我出银子,就算说胡家现在是我养起来的,也不为过。”
“而胡允深当初娶我的时候,我心疼他家世不好,一抬聘礼都没有要,现在,既要和离,他就必须把我的嫁妆全部还给我,但皇上也看见了,他已一无所有。”
“那么我就不要他归还嫁妆,休我,他不够资格,所以请皇上赐予我休弃他的权利。”
众人震惊,但竟觉得陈清音说的也没什么错。
哪有男人一直花妻子嫁妆的道理,还拿去贴补外室,实在是过分。
只有宁观舟知道,陈清音这么做,不光是为了离开胡允深,而是为了能顺利把绵绵从胡家带走。
自古以来虽然没有女人和离带走孩子的事,但陈清音要争做第一个。
她从小就没有亲生母亲抚养,她知道离开母亲身边,成长路程会变得十分艰难。
所以她绝不要胡绵绵拥有跟她一样的童年。
这事太过骇人听闻,前所未有,皇上一下子沉默了。
看他的表情,大概是想拒绝。
因为一旦开了先例,后面再有女子效仿,该怎么约束?
宁观舟见状,上前跟皇帝耳语了几句。
皇帝的表情变化极快,当即皱眉:“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他看向陈清音:“这样吧,朕不能许你休弃胡允深的权利,但,朕可以做主,结束你们二人的夫妻关系。”
“并将胡允深的所作所为,贴上告示公之于众,也为你出一出气,至于你现有的嫁妆银钱宅邸,以及你的女儿,你都可以带走,如此可满意?”
陈清音一怔。
虽然结果不是她设想的那样,但结局大差不差。
陈清音见好就收,立刻磕头:“多谢皇上成全!”
她抬起眼眸,朝宁观舟瞧了一眼。
陈清音知道,这件事宁观舟出力不少。
胡允深被按在地上,一直在叫嚣辱骂。
最后,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大笑嘲讽。
“陈清音,你就是个贱人!你水性杨花我还没说,反而叫你敢指责我了!胡绵绵不是我的女儿,是你跟别的男人通奸生下来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陈家二哥一脚踹在脑袋上,当场昏死过去。
若不是陈翰墨及时拉住他,陈家二哥几乎要打死胡允深。
“混账东西!我妹妹嫁给你吃尽苦头,你还敢冤枉栽赃!”
陈清音不知为何,虽然她知道胡允深的话是污蔑,可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因为这件事的插曲,皇上也没了办宴会的兴致。
而且还要彻查刺客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很快就散了。
不出明日,全京城肯定都会议论这件事。
陈清音拉着胡绵绵,经过陈丞相身边,被他叫住。
“清音。”陈丞相面色威严,紧拧的眉头,写满了对女儿的担忧。
陈清音转而看向他,目光淡淡的。
陈丞相不由得道:“既然和离了,就带着绵绵回家来吧,家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上次的事,是父亲做错了,等你回来住,我们再好好补偿你。”
一向不苟言笑的陈丞相,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但陈清音面不改色,始终冷冷的样子。
“多谢父亲,我再考虑,绵绵,跟外祖说再见。”
胡绵绵挥动小手,就被陈清音牵着走了。
母女俩离开后,陈丞相重重叹气。
“到底还是伤了她俩的心,绵绵刚刚连我一声外公都没叫。”
陈翰墨与陈翰景对视一眼。
陈翰景安抚:“父亲别急,小妹心中那道坎还没过去,等她回家,我们好好弥补她和绵绵,她一定会化解心结的。”
“但愿如此。”
胡绵绵那边,走到一半,就见宁观舟和萧靖离站在不远处,提灯等着。
母女俩上前,疑惑地看了看萧靖离。
宁观舟一笑:“刚刚九殿下说,他要一起来送绵绵出宫。”
陈清音有些惊讶,想起方才萧靖离救了胡绵绵,语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