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镜子真好,照得清晰。”危月燕好奇地摸摸镜面。
玄光镜光华一闪,其中影像已经不再是危月燕的身影,而是西北干涸的大地,还有神情焦虑、面黄肌瘦的人群。
“噫?这是……”危月燕目露惊疑。
“窥天之术玄光镜。西北上党郡。”
井晓眨眨杏眸,一口气回答两个疑问,省得危月燕问来问去。她打开玄光镜,可不是为了给扎眼的丑八怪照镜子的。
危月燕以手触摸玄光镜,镜面如水,触感冰凉。
“守山人的法宝,真是神奇。他们这是在打井?”
“嗯。以深水井为阵眼,震动地气,困住女魃,也算是一个办法,不过效率太低了。”
井晓淡淡应声,手指微垂捏起法诀,推算女魃的准确位置。
这位神女隐匿之术很强,遁地逃走的速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追得上。
难为陆寅君和辛彦能短时间想出围着郡府画圈打井,把女魃圈到阵法中心的办法。
“女魃,还活着?”
危月燕沉默一瞬,女魃战死的时间比她要早,而且是神力耗尽被魔族分而食之的惨烈死法。
她想领兵去支援,可是战场瞬息万变,二十八星宿被天宫弹压,她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当初是死了,肉身无存,不过留有不化骨。由人间地气蕴养万年。去年西北地龙翻身,地气涌动才将她惊醒。后来有人自作聪明,为解中原水患,祭祀旱魃,直接请以神降。然后……”
“然后怎么了?”危月燕急切道。
“她是神女魃啊,哪怕收敛自身神力,只泄露出来的微末气息,也让西北和中原皆是大旱,再这样下去定然又是一场人间浩劫。其中因果牵扯,怕是要遭雷劈喽!”
井晓调整玄光镜的角度,给危月燕展示赤地千里的区域。
“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如果女魃想回仙界,我会打开三界通道将她送走。”
危月燕盯着玄光镜中的人间惨状,连忙喝一口椰汁压压惊。
“要是她不愿意回去怎么办?”
“不回仙界?”井晓嘴角微挑,“那是她的因果,当然自己担着。还得问问此间天道能忍她多久?”
“我……要不我去劝劝?”
危月燕心虚地瞄一眼井晓板着的小圆脸。
唔,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可爱,好想再揉一下,又怕被打。
“等等看。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离开梧桐山。”
井晓嗓音清甜,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玄光镜中踢踏乱走的矮脚驴车,掌间再次起卦推算。
“女魃留在人间造成干旱,肯定会被人族当成祸害。不过天宫似乎也不怎么欢迎她。”
危月燕听到井晓这么说,当即嘻嘻哈哈,毫不在意道:“至少仙界的仙灵之气,可以控制女魃天赋的影响范围。而且仙界空间广大,总有她的存身之处。”
井晓垂眸,松开起卦的手指,淡淡道:“希望如此。”
——
西北上党郡,河道干涸。
虽然蜿蜒却也平整,比千沟万壑的山地要好走得多,甚至部分区域已经被人踩出了结实的路面。
陆寅君驾着矮脚驴车,在上党郡的郡府周围转了几天,一面让辛彦指导各村在水脉上打深井,一面与那妖道周旋。
终于在昨日斩妖道于长虹剑下,救下即将被焚烧的‘巫女’三人。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辛彦百无聊赖,瘫在车厢里,自从他胖成圆球,车厢里所有装饰都被取下来,整个车厢地板都成了他的床。
陆寅君:“女魃应该就藏在府城之内,以人间烟火的气息,混淆外界对旱魃的感知。如今还差最后两口深井,就可以对郡府形成合围困阵。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她跑不出去,才方便与她谈谈。不然一交手,她就发动遁术跑路,咱们谁都追不上。”
陆寅君金瞳灼灼,面容沉静,拽着缰绳给矮脚驴指引方向。
“要是想尽快结束,你就勤快点,赶紧寻出水脉薄弱,最适合打井出水的位置。”
辛彦仰躺着,两眼发直地望着车棚。
“你当我不想吗?这里的地下水脉走势太复杂了。浅层地下水都干涸了,必须得打深水井才行。再说深浅水脉之间多是岩层,深水井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想起这几天到处游说村人打井,受到的围攻和冷遇,辛彦呸了一口:“妖道害人不浅,玉和县十里八乡烧死的巫女得有十数人。”
这些损失过人命的村子最是难搞,因为受过骗,更是不再轻易信人。
想说动村中里正和族老,组织青壮打一口深水井,简直难于登天。
“人族的复杂便是如此。”
陆寅君稳如泰山,并不受辛彦的抱怨影响。
不过也幸好杨村的水井出水,杨里正才敢四处游说,不然哪能这么快布置下多处阵眼。
“玉和县城这般残破?”辛彦透过车门缝隙往外看,“这是距离上党郡府,最近的一个县吧?”
“嗯,按方位计算,最后两个阵眼应当在此处。进城之后,你四处转转,县城里也许已有甜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