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方才睡醒,还有些迷瞪,闻言道:“哪个徐小姐?”
红叶悄声道:“人就在外面坐着呢,就是六夫人的娘家侄女,叫徐珍的。”
“哦。”
秦鸢这才醒过神来。
来的这样快。
“为何不请到厅堂坐着?”
红叶小声道:“她说都是家里的女眷,就在外面的起居室等着就是。”
秦鸢就不说话了,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红叶赶忙道:“奴婢暗示了她好几次,她就跟听不懂似的,直直的就往这边走。现在还好,侯爷不在家,要是侯爷在家,撞见了像什么样子。奴婢也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就这么自来熟。”
若不是主人邀约,实在是不该闯进来的。
徐珍还要在这里小住,破了一次例,就会成习惯。
秦鸢自忖还没有和她熟到这個份上。
就是相熟,也不该如此。
秦鸢轻哼了一声,道:“只这一次,下次来你想法子请她去外间坐。”
红叶苦着脸答应了。
翠茗不在,红叶不太会梳头发,秦鸢也就没梳什么复杂的发式,只随手绾了个发髻,插了根鎏金双股金丝钗,钗柄上嵌了些各色碎宝石,闪闪发光。
秦鸢斟酌了片刻,还是穿了件见客的衫子,衣襟和袖口的绣饰繁复,压得一身烟紫色的纱裙多了几分端庄之气。
大约花了一刻多钟才打扮好。
秦鸢扶着红叶的手,走了出去。
徐珍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裙子,见了她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起身笑道:“侯夫人,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是不是打搅你歇息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鸢道:“无妨,我也不是贪睡的人,只是躺躺罢了,这个点儿也该起来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徐珍笑道:“常听姑姑说夫人饱读诗书,气韵雅致,如今有缘得见,果然如此,就连夫人屋子里的布置都与众不同。”
“哦?”秦鸢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怎么个不同法?”
徐珍羞赧地道:“我也没读多少书,说不太出来,就是觉着夫人屋里摆放的东西没有旁人屋内俗气,香味也很好闻,夏天这么热,坐着也能静心。”
秦鸢笑着道:“不过是屋子里摆了冰,你刚从外面走进来,就觉得凉快了。”
徐珍陪笑,道:“姑姑说夫人很有学问,让珍儿经常过来和姑姑说话,长点见识,果然如此。”
红叶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要是整天闲着没事做,黏住小姐不成?
秦鸢便问:“你平日里喜欢作画还是吟诗?”
徐珍摇头。
秦鸢又问:“那你喜欢读什么书?”
徐珍惭笑道:“不怎么读书,家里人说姑姑读书少也嫁了好夫婿,我只是读了《女四书》而已。”
秦鸢道:“既然如此,家里愿让你读书,也是对你寄予厚望了。”
徐珍叹气,道:“我家右邻是个自梳不嫁的老妪,在自家里开了个散馆,以教女学生读书为生,见我经常站在门口听她们背书,就给我家里人说,女儿家若是多认得些字,嫁到大户人家管理中馈也能认得账本子,不被下人忽悠,家里人就愿意了。”
秦鸢问:“你平日里是不是做女红针黹多些?你姑姑说要让你陪着宝珠绣花,我没见过宝珠绣的什么样子,但听她们说来,应当比宝珠好些。”
徐珍忍不住笑道:“不瞒夫人,我会的不过是平常花色,宝珠长这么大只怕连针都没拈过几次。”
秦鸢也忍不住笑了,道:“娘疼爱宝珠,给她请的绣娘可是上好的苏绣师傅,听闻京城里好的苏绣帕子都几十两银子一方,还抢不上。她连针都不怎么拈的话,那可真是浪费了,若你能跟着学上一二,也受益匪浅了,听说不少人家都拿苏绣传家的。”
既然都能拿来传家,自然在嫁娶上能增添份量。
徐珍若有所思。
看她的样子,秦鸢将自个手中的团扇递了过去,道:“你瞧瞧,这团扇上的花色,配上扇骨就近百两银子,还要等内府采购完了,才轮到我们这样的人家采买,你说厉害不?”
徐珍绷不住看了又看,惊叹不已。
两人干干地说了会子话,徐珍不好久坐,就告辞离开了。
红叶道:“要是天天这么来,算什么回事啊。”
真是发愁。
秦鸢道:“想谋门好婚事,也属人之常情,只是她没怎么读过书,家世品格也没出彩之处,二堂伯母不会同意。”
前世,堂兄虽勉强挂在了二甲的末尾,但也是赐进士出身。
年轻有为的进士,实属难得。
也难怪二堂伯母的眼光高,挑了又挑。
这世道,绝大部分的女子以嫁人为出路,徐珍这样再寻常不过。
她不也是曾借着家世,想法设法在嫡母眼皮子底下谋划个进士夫人么?
当然,这辈子,因着秦婉,她嫁的更好了,成了侯夫人。
秦鸢忍不住翘起唇角,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红叶道:“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只怕是存了要和堂少爷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