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这话里面什么意思都有了,明面上在骂刁奴看人下菜碟欺负她这个新来的,实际上就是在指桑骂槐,骂她们姑嫂二人。
顾宝珠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竖起两道英挺的浓眉,就要发作,顾六夫人连忙拉住,笑道:“侯府的爵位世袭罔替,家里的下人们大都伺候了好几代了,三嫂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勋贵家里,又极讲究尊老,那些老奴才在小主子们面前都极有体面,所以难免飞扬拨扈些,实在不好管。”
看看秦鸢的脸色,又道:“依我说,那些个不长眼的就该被罚,昨儿侯爷还重重处置了王管事和那個刁奴给三嫂出气,不然早就陪三嫂回门了。”
秦鸢好似没有听出顾六夫人话中的奚落,抿唇笑了笑。
顾宝珠嘲讽地笑道:“难得三哥一怒为红颜,我还以为他眼里只有风轩阁的那对母子呢。”
这姑嫂二人很有默契。
秦鸢冷笑道:“七妹妹似乎对你三哥有什么误解?侯爷难道眼里没有你么?他还告诉过我,你的性子过于活泛好动,要我看在他的面上对你多加调教,免得日后出嫁不讨夫家喜欢。”
闻言,顾宝珠将团扇重重拍在案几上,道:“三嫂这是何意?”
秦鸢又刺了一句:“你觉得这是何意?自然是好意。”
顾宝珠愤而起身,就要来揪她的衣衫,红叶赶忙挡在前面,将她牢牢护住。
顾六夫人听到内室的动静,知道老夫人就要出来了,连忙做好人劝阻:“你们就别在这里玩笑了,老夫人就要来了。”
秦鸢从红叶的身后探出头来,道:“六弟妹错了,我可不是在和七妹妹玩笑,七妹妹是定北候府的小姐,身份高贵,可也该有女儿家的谦德贞静,毕竟总要嫁人,不能做一辈子老姑娘,老夫人和侯爷疼你一场,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顾宝珠跺足:“……六嫂你听她,她怎敢这么说话……”
秦鸢继续摆着长辈的谱,一脸不赞同地道:“你日常在家里胡乱说话也没有人说你,可若是养成了习性,在外面也如此,给侯府和侯爷招来祸事就晚了。身为你的嫂子,就算侯爷没说让我教导你,我都会说的,这也是为了你好。”
顾宝珠说不过,气昏了头,猛地扑过来,她赶忙又躲在了翠茗和红叶的身后。
“放肆,成何体统!”
不知来了多久的顾老夫人出声了。
众人赶忙分开,垂手站立。
顾老夫人不悦地看了眼堂前几个女人,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她紧皱眉头,问:“怎么回事?宝珠,为何和你三嫂撕打?”
顾宝珠一扫嚣张之气,哭哭啼啼地告状:“母亲,我昨儿只是急着出门,不小心用了三嫂的车驾,方才我也道过歉了,可三嫂她得理不饶人。”
“哦?”顾老夫人看向了秦鸢,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你怎么说?”
新嫁妇一来就和小姑子不和。
即便占了理,长辈也觉得不够谦和忍让。
秦鸢软软地道:“娘,鸢儿也是为了维护侯爷,听七妹妹越说越不像,怕日后在外混说,给侯爷和侯府招来麻烦,就说了几句,没想到七妹妹她听不进去。”
儿媳妇吵架和为了维护儿子吵架完全是两回事。
顾老夫人的眉头松开了。
顾宝珠慌忙摇头:“母亲,宝珠没有,三嫂她咒我做一辈子老姑娘,嫁不出去,宝珠才生气的。”
顾老夫人惊讶地看向秦鸢。
秦鸢叹气,“也是我多事了,六弟妹和七妹妹亲善,早该教她的,按理说也轮不到我这个新妇。七妹妹你莫要如此歪曲我的意思,就算你立志不嫁,侯府难道还能多你一双筷子不成。”
本想坐山观虎斗的顾六夫人:“……”
顾老夫人理不清二人的官司,看向顾六夫人,问:“你也在场,你说说看。”
顾六夫人看看眼中含泪的顾宝珠,又看看柔弱无辜的秦鸢,一脸想要将两碗水端平却又端不平的为难,叹道:“儿媳也不知怎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吵了起来,七妹妹年纪小,沉不住气,三嫂刚来,摆长辈架子教训七妹妹,七妹妹不服也是有的。”
顾老夫人若有所思。
秦鸢笑着道:“娘,七妹妹年纪还小,一颗小树长得歪了,早些校正,方能成才。”
“侯爷是侯府的一府之主,七妹妹言语不敬,六弟妹不能指出,让七妹妹改进,反而说我摆长辈架子教训七妹妹,惹得七妹妹不服。怪不得七妹妹就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府里的下人们难管了。”
她的语气和善,话却一点不和善,很有些要撕破面皮的光棍劲。
众人都呆了。
厅堂里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顾六夫人红着眼圈抽泣道:“三嫂这般说我,可是对我管家不满?若是如此,我甘愿让贤。”
顾宝珠打抱不平:“三嫂你才入府几天,六嫂管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秦鸢正色道:“我维护侯爷,就是维护侯府的体面,侯爷好了,侯府才能好,虽然定北候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但仅凭爵位的俸禄哪能撑得住一大家子人的开销?祖宗拼死换来的富贵荣耀,也需要子孙后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