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达冈在富尔达布置的居住地并未像他那辆车般豪华，那是一个临近小小内河浅滩的老旧红砖公寓楼。
他以一根金条为代价，将这栋楼和一个帮派全都买下，他们也成为了他的耳目，虽然看上去寒酸，却没人敢小瞧这個金发的新贵。
拉达冈陪同威天阳来到了临河公寓的五楼，那是一间专门空出来给他居住的房间，就好像拉达冈早就知道他会到来似的。
威天阳走进房门，整个公寓不算大，也就50平左右，里面塞满了二手家具，显得逼仄。
但即便如此，这环境也打点的十分温馨，生活上的用品应有尽有，这种感觉令他回忆起在鸡蛇国时，自己和莫比迪克私下见面的小小公寓。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莫比迪克。
窗外，可以看到徐徐流淌的内河，这条河连接着他不知其名的海域，远处，灰蒙蒙的铁桥将老城与上城区连接了起来。
“酒店的事情办妥之前，你暂时屈尊于此。”拉达冈犹如一位管家，微微欠身道。
“是什么耽搁了进度？”威天阳问道。
说着，他将背包丢在了靠窗的凳子上，手指在小小的方桌上掠过，看了看指尖，没有灰尘。
“我们需要合法的经营这家酒店，这意味着，我们需要融入当地的政商圈子，而在那之前，我们还得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拉达冈道。
威天阳点了点头，道：“在这件事上，我的暴力无法帮忙。”
他不能靠自己的影响力去解决此事，因为那样做，开酒店的事情也就失去了意义。
想要把这里当作一个避风港，他就不能暴露自己，只能藏在暗处。
“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拉达冈道。
威天阳走到有些空荡的书柜前，随手拿起三层架子上一本破旧的蓝皮小书，他已经好久没看书了。
“我们有时间，在我填满这个书架之前，我想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威天阳道。
拉达冈欠身，道：“当然。”
威天阳看了看拉达冈，道：“你没必要如此谦卑。”
“你救了我的命，而且，与你相比，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我已经把你视作神明，你也给了我站在你身边的机会，我正沐浴在，王的光芒之中啊。”拉达冈鞠躬道。
“去干你该干的事吧，少看些圣籍，你说起话来跟伊叙的那票人简直如出一辙了。”威天阳摇头道。
“我习惯了这样说话，你就当是阿扎哈那段日子给我留下的后遗症吧。”拉达冈道。
“我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我会时不时的来这里坐坐，不需要太隆重的布置，也不需要你提供什么服务，只要……”威天阳说着，看了看周围，接着道：“给我搞台磨豆机，几袋咖啡豆，用来烧热水的电磁壶和装咖啡的马克杯。还有……书。”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拉达冈点头道，接着，他又说道：“房间的钥匙在你左手柜子的顶上，楼下还有一辆红色旧车，不怎么起眼，但跑起来飞快，你要用的话，要是就跟房间钥匙别在一起。”
“好，暂时就这样了。”威天阳点头。
拉达冈退出房间，去布置威天阳的要求，而他则拿起那本小小的蓝皮书端详起来。
这本书是斯瓦希里语版本的，这门语言在黑塞德州的使用人数超过一亿，是最大的最普适的语种。威天阳当然不会这种语言，但如今这个时代，语言的隔阂早已经被智能穿戴设备打破。
他掏出AR眼镜，书页上的文字便浮起一层翻译层，他伸出两指头虚空拨动，切换了十几种语言后，停留在了鸡蛇语上。
即便是不懂斯瓦希里语，这本书的名字也着实是朴实无华且意义不明，只见蓝色的封皮上，浮动着四个白色数字：1984。
黑塞德州不需要他的正义，联合理事会也不认可他的正义，巴弗灭则是直接否认了他的正义。
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冷静下来。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如果，连自己一直追寻着的东西也变得毫无意义，那他又算什么呢？
他背负着百万人的血债，他为一座城市带去了痛苦和死亡，但他也拯救了百万人，让一座城市存活下来。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意义能够解释，而那个意义就是他要去追寻的。
在他能够说服自己之前，他决定先处于旁观者的位置，看看那些虚构着意义的人们都是怎么做的。
他需要答案，他需要成为，他必须成为的那一个。
威天阳拿着书回到桌边，却见巴弗灭趴窝在桌上，眯着眼睛，还时不时抖着黑毛，仿佛是在一边打盹一边晒太阳。
本想咒骂这畜生，但想起来，巴弗灭一直都在客观现实替自己赶路，跨越了大洋和大洲，着实是辛苦。
于是，他罕见的没有驱赶它，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捏着书，左手轻抚羊背，一边撸羊一边看书。
巴弗灭先是一惊，身体都缩了起来，但随后，习惯了威天阳的抚摸，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舒服的不停抖动耳朵，它团的更紧了一些，脖子伸长，将羊头从桌子上露出一截，蹭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