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回到拖车房,千春此时正戴着模因阻隔面罩,死死的抓着藤原真琴。
两人听到开门声,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都猜出了结果。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他的衣摆和裤子上全是血污,谁都看得出,刚刚干完架。
【佐伊……佐伊被杀死了………不能饶恕你……先是夕,然后是佐伊……铁咩!】
千春的半张脸都被面罩遮住,但双眼中流露出的难过和愤怒清晰可见。
威天阳没有说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可以轻易的进入这个女人的大脑。
他能看到一丝白色的细线,从千春的头顶逸散出来,就像是一根线头。
他双眼微微泛起红光,用精神去牵引那线头,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犹如被漩涡吸进了黑暗之中,精神体在浩瀚的记忆之海中遨游。
千春从出生至今的记忆碎片,就像是幻灯片,在这黑暗的记忆之海中无序漂浮着,围绕在威天阳的身边。
他看到,这些记忆都是以第一人称的画面来展现的,每一幅画面还伴随着絮絮叨叨模糊不清的言语。
威天阳意识到,这是能力经过提升之后的结果,佐伊恐怕都无法如此窥探他人的记忆。
而人的记忆都是有所取舍的,也称之为短时记忆,一个人一天24小时的经历并不会全都储存在脑海之中,大脑会为了减轻负担,选择性遗忘掉许多被個人认定为无意义的东西。
威天阳尝试去窥探千春幼年的记忆,他进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主题公园里正播放着出日语的歌曲,但他听不清楚任何字节,只能凭感觉知道那是出日国当年的流行歌。
那天的千春,不过5岁,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模糊,周围的游客们也都没有脸孔,甚至男女老少都分不清楚,它们变成了模模糊糊五颜六色的一团,挤满了整条主题公园小路。
而陪伴在千春身边的两个人,却异常的清楚。
牵着千春左手的女人30出头,是个美丽温柔的妇人,她穿着白色的和服,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黑色长发披散在肩。
牵着千春右手的男人40有余,身着男士和服,但颜色糊成了一团,他个头不高,比那女人还矮一个头,但面容和善,透着一股威严,给人一种成功企业家的感觉。
这是千春小时候与父母出游的情景。
威天阳从千春的视角中剥离出来,他化为黑色的人形,打量着这记忆碎片里的一切。
除了千春所在的这条路,以及目力可见的大型摩天轮,其他的东西都是异常的模糊,千春一家的背后,则完全是一团黑暗。
这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并不算重要。
威天阳跳出这个记忆,在记忆海洋里畅游,看到了另一幅有意思的画面。
画面被一个帅气男孩的脸孔挤满,他闭着眼睛,看上去约摸16岁出头,留着时髦的发型。
威天阳潜入这记忆的刹那,只觉得自己被人抵在了墙角,阴影漫过头顶,遮蔽了自己的视野,旨在余光中,瞥见了一律阳光。
他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少年闭着眼睛,零距离贴在自己面前。不仅如此,威天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往下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右手则被抓住手腕,朝上抵在了墙上。
威天阳顿时抽离出去,站到了一旁,却见十六岁的千春衣衫不整,长发凌乱,脸颊绯红,双眼微微眯起,唾液顺着唇缝流下,挂在下巴上,高校的水手服被扒开了大半,右肩也裸露在外,脖子上,还有一个牙印。
是学生时代初尝禁果吗?
威天阳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里像是某个用来堆放体育用具的仓库,窗外阳光耀眼,却看不到任何细节,篮球和足球也都是橙色和白色的一团。
此时此刻,千春的眼里只有这个少年而已。
无用的记忆。
威天阳离开了这里,再次遨游记忆之海。
这一次,他来到了千春29岁的记忆之中,这段记忆碎片已经不算太古早,所以,不仅仅是画面,而是一段几十秒的影像,并附带了声音。
千春穿着白色的科研大褂,在实验室中,和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一起,凝望着玻璃柜里的一大块黑色血肉。
威天阳此时扮演着千春的角色,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大褂口袋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
“秀明前辈?您的意思是……”千春说道。
“亡者不能算是‘转生’,千春,我们又失败了。”叫做秀明的老人道。
“但是我们确实检测到了电信号,这些信号,和脑内电信号如出一辙,不是吗?它们是携带着信息的。”千春道。
“不是这样的,千春,那不算真正的活着。我们出日国有八百万神明的传说,其中有一个叫做地缚灵……它们生前怀有之年,死后被困在身死之地,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并且,永远深陷于死前未完成的事业之中,沦陷在执念里,千春,这算活着吗……?不,他们不过是变成了思念体罢了。”秀明道。
“但是……他们依然存在着,他们还在那儿。”千春笑着道。
她看向秀明,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和一丝恐惧。
“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