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没有意见,那我就命人着手准备了?”老夫人轻轻转动手中的念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却藏着深邃的考量。
贾代善闻言,微微欠身,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些日子儿子见老大家的行事颇有章法,母亲不妨把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办。一则可以减轻您的负担,二则让她也历练历练,免得日后管家理事时手忙脚乱。”
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也正有此意。随着年岁的增加,我也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赦儿家的确实是个能干的孩子,早日把这摊子交给她,我也能够安心享几年清福了。”
看着母亲眼中的疲惫,贾代善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他深知母亲为了这个家族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看到她因年岁增长而显露出的力不从心,让他更加心疼。同时,对史太太的不满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察觉到了母亲的衰老,这让他再无法忽视史太太以往的所作所为了。
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叹息,却没有立即上前宽慰。她深知,作为这个家族的顶梁柱,贾代善需要的不仅仅是母亲的安慰,更是来自内心的坚韧与成长。她希望他能学会面对并承担自己的责任,不再仅仅依赖于过去的荣耀或母亲的庇护。
想到这里,老夫人疲惫地挥了挥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贾代善说道:“罢了,你父亲还在小书房等你呢,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你们爷俩先谈正事要紧,等谈完了,你若还有心情,再过来听听我这个老婆子的唠叨吧。”
贾代善闻言,忙躬身行礼,笑道:“那儿子就先退下了,晚些时候儿子再来聆听您的教诲。”言罢,转身欲行。
老夫人望着儿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她轻声嘱咐道:“去吧。你老子如今也上了岁数,身体已是大不如从前。凡事多顺着他些,莫要再惹他生气。父子之间,和睦为贵。”
贾代善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母亲,眼中满是温情与敬意。他点了点头,郑重地应承下来:“母亲放心,儿子记下了。”说完,他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步伐更加稳健而有力。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老夫人叹道:“唉~儿女皆是债,什么时候彻底闭上眼了,什么时候才算还清了这债!”
“老夫人?”陈嬷嬷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轻声唤道,她注意到了老夫人眼中的落寞与无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老夫人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陈嬷嬷说:“无妨,我只是随意感慨一番罢了。刚刚我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说是赦儿被罚了,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您别担心,我这就去打听清楚。”陈嬷嬷连忙应道。
老夫人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赦儿这孩子,总是这么让人操心。你快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他犯了错,也该让他知道教训,但也不能太过严厉了。”
陈嬷嬷心中暗自记下了老夫人的嘱咐,她深知老夫人对贾赦的疼爱之情。于是,她匆匆行了个礼,便转身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不一会儿,陈嬷嬷便带着消息回来了,她面色凝重地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道:“老夫人,我打听清楚了。原是大爷察觉到了大姑娘的事情,故意捅到了老太爷和老爷面前。老太爷怪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回禀,反而任由事情发展,故而赏了他二十鞭子。”
老夫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心痛。她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要借此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二十鞭子……这怎么行?”老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对孙儿的担忧与不忍,“他虽有过错,但那也是出于对母亲的维护之情。该罚的应是那始作俑者,同我的赦儿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想到鞭子抽在孙子的身上,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看着身边的陈嬷嬷,老夫人不由的怒道:“你还站这做什么,还不快些命人备轿?张氏呢,爷们被罚,她又在做什么?”
“您先别着急,大奶奶早就过去了,就是她让人去请的太医。轿子也早就备下了,就在门外候着呢。”陈嬷嬷连忙回道。
老夫人闻言,心中的焦虑与愤怒稍稍缓解了一些,但眼眶中的泪水却更加难以抑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转头对陈嬷嬷说道:“那就好,我们即刻出发。哼,张氏她还算有心。”
“大爷、大奶奶新婚燕尔,大爷被罚,她比谁都着急。老夫人,大奶奶才是能陪大爷一辈子的人,您……”
老夫人闻言,轻轻拍了拍陈嬷嬷的手,温声道:“放心,我还没老糊涂呢。刚刚只是一时着急,张氏是个好孩子,我也看得出来她对赦儿的真心。我只是太担心赦儿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子,我怎能不心疼呢?
我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才会迁怒到赦儿家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一会,你让人去一趟荣禧堂,把我给史氏准备的好东西给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