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掌事太监戴权闻言忙笑着回道:“万岁爷记得不错。太后她老人家在的时候最喜欢大学士家的孙女,还说要在出嫁的时候给她填妆呢,只可惜……”
听到戴权提及太后,仁康帝沉默了一会,方才幽幽的说道:“既然皇祖母曾说过要给她添妆,就把茜香国进贡的那座红珊瑚赐给张氏女吧。戴权,你记住在张氏女三朝回门那天亲自送往大学士的府邸,就说是朕念及皇祖母慈恩,特赐红珊瑚一座,愿张大姑娘婚姻美满,福禄双全。”
戴权闻言,躬身领命:“奴才遵旨,明日定当妥善安排,确保红珊瑚能风光体面地送达大学士府上。”
“嗯。杨爱卿,你刚刚说贾代善的夫人装病,可有证据吗?”
“回陛下,今日若是换个人去国公府,一定不会察觉到史氏装病一事,只可惜她遇到了微臣。”杨太医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自得。
“哦,说来听听。”仁康帝顿时来了兴致。
“陛下应该知道微臣出自医药世家吧?”
“嗯,满朝上下谁不知杨家一手制药的本领出神入化,杨大人您就别卖关子。”戴权小小的恭维了一句。
“微臣祖上曾制过一种秘药,此药吃了脉象会变得极其虚弱,但实则对人体无害,且药效一过,便能恢复如常。今日微臣在为国公夫人请脉时,察觉到她脉象虽有迟滞,却隐含一股不易察觉的活力,与真正病弱之人截然不同。”
杨太医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抹精明:“随后,微臣便以闲聊之名,询问了史氏近日的饮食起居,发现她所食之物中,虽不乏滋补之品,但有几味药材的用量与搭配却颇为讲究,若非深谙药理之人,绝不会如此搭配。结合脉象与饮食,微臣几乎可以肯定,史氏是在服用了某种药物,才造成了病弱的假象。”
仁康帝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史氏为何要装病?莫非国公府内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回陛下,微臣初时也这么认为。可是……”杨太医略显迟疑的说道。
“可是什么?”
“可是在微臣给史氏太太诊脉的这段时间,微臣发现史氏太太房中的下人对贾赦夫妇并无敬重,反而多有怠慢,言行之间甚至透露出几分不屑。
家父曾在老国公帐下担任军医一职,下官那时尚未出师,便跟在家父身体做一个药童,因而同老国公也算有几分交情。
微臣在给老国公请脉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间说出在送禧堂的见闻,当时老国公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您也知道微臣这人没有别爱好,就喜欢听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微臣避开国公府的主子,悄悄同府中的小厮打听到,史氏太太因不喜贾赦,故而对贾赦的妻子也多有不满。
您想这新妇刚进门,婆婆就病倒了,这新妇对外的名声可是好说不好听了。”
杨太医的解释虽然合理,但仁康帝并未全信。他只是笑着对杨太医说道:“你这嗜好也该改改了,若是被传扬出去,只怕以后就没人敢请你看诊了。”
杨太医闻言忙跪下说道:“微臣该死,以后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行了,跪安吧。”仁康帝摆摆手说道。
“是,微臣告退。”
退出养心殿后,一阵北风吹过,杨太医直觉浑身冰冷。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轻声说道:“看来还是父亲说的对,在宫中当差还是得做一个聋子,哑巴和瞎子方能长久!”
杨太医离开后,仁康帝对站在身后的戴权吩咐道:“让安排在荣国府的暗人,仔细查一下贾赦同……”
“史氏,保龄侯的长女。”戴权连忙回道。
“查一下贾赦同史氏之间的关系是否真如杨旭所言?”
“奴才这就安排。陛下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真如杨大人所言呢?”戴权小声询问道。
仁康帝闻言淡淡的扫了戴权一眼说道:“这事还要朕教你吗,当年朱家的事不是你亲手经办的吗?”
听到仁康帝提到朱家,戴权眼神一紧,忙垂首说道:“奴才明白!”
仁康帝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去吧,记得要秘密行事,不可打草惊蛇。另外,你也提醒一下暗人,务必保护好史氏的安全,她毕竟是史侯的女儿。告诉他们若有闪失,朕必问责。”
“是,陛下,奴才定当谨记在心。”戴权应声退下。
随着戴权的离去,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仁康帝独自坐在龙椅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身为帝王,不仅要治理国家,还要平衡各方势力,有时候个人的感情真不重要。
“贾源,不是朕狠心而是朕必须要为大局考虑呐!”仁康帝对着虚空喃喃自语自语道。
仁康帝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无奈。他的话语中,不仅包含了对贾源的复杂情感,更透露出作为帝王的无奈。
张慧坐在史太太的卧室内,周围的一切都被夜色笼罩,显得格外寂静而深邃。看着面前的烛火,张慧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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