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珊瑚惶恐的样子,张慧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讽刺:“珊瑚姐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太太的身体才是头等大事。老毛病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什么变化,我们岂不是追悔莫及?”
看到张慧眼底的讽刺,珊瑚心中一凛,忙赔笑着说道:“大奶奶教训得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太太,不敢有丝毫懈怠。请大奶奶放心,奴婢回头一定好好规劝太太不要讳疾忌医。”
张慧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如此甚好。你且先回去照顾太太,大爷那边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相信大夫很快就会到。”
“大奶奶……”珊瑚欲言又止的看向张慧。
“可是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张慧不解的看向珊瑚。
珊瑚闻言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张慧的表情,见她脸上一片平静,不辨喜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太太……太太请大奶奶去荣禧堂。”
珊瑚的话音刚落,张慧的眉宇间轻轻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细纹,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她轻轻抬手,示意珊瑚稍安勿躁,自己则缓缓站起身,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仿佛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既是太太相召,我自当前去。素心、书雅,你们跟我一起荣禧堂。妙琴,你和素言她们把库房里的东西规制一下。”
“是,大奶奶。”素心和书雅应了一声,忙去准备张慧外出的东西。
妙琴也领命而去,她同素言带着几个小丫鬟,朝灵犀堂的库房走去,那里放着张慧的嫁妆和贾赦的私房。
吩咐完众人,张慧披上大氅,带着丫鬟婆子走出了灵犀堂。一行人穿过花园,穿过长廊,最终来到了荣禧堂前。张慧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大奶奶来了。”有婆子高声给张慧问安。
廊下的小丫头听到婆子的话,忙一溜小跑的向正室跑去。
看着小丫鬟奔跑的背影,张慧淡淡的对一旁的珊瑚说道:“常听人说太太待下人宽厚,如今一看方知传言不假呐。”
感受到张慧话语中的嘲讽,珊瑚强笑着说道:“太太常说小丫头们都是娘生爹养,如今离了父母在府中当差怪可怜的,这规矩上就放松了许多。也是这些小丫头们命好,遇到了太太这般仁厚的主子。”
张慧听了珊瑚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但并未直接反驳,只是轻轻一笑,道:“太太待下人确实仁善,就连大爷都心生羡慕呢。”
听到张慧的话,珊瑚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呵呵,大奶奶小心台阶。”
来到史太太日常坐卧的房间,早有丫鬟婆子在那里候着了。看到张慧过来,有那机灵的小丫头忙替她掀开了帘子。
“大奶奶来了,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个婆子笑着说道。
张慧闻言止住了脚步,淡淡的扫了这婆子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素言冷笑一声说道:“妈妈这是在怪罪我们奶奶来晚了吗?”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婆子看着素心冷声说道。
素心刚要训斥那婆子,就被书雅给制止了。她笑着对那婆子说道:“妈妈一直伺候太太,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有的。不是我们家奶奶托大,而是老夫人吩咐的事情要紧。
我家奶奶入府第二天就被老夫人委以重任,若不用心打点好,只怕会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再者,珊瑚姑姑也说了,太太这里只是犯了老毛病,无伤大雅的。就连我家奶奶要请太医,都被姑姑给制止了。
事有轻重缓急,奶奶自然要先紧着要紧的事情来做了。毕竟送往各府的年礼,可出不得一点差错。妈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婆子被书雅的直接点破气得脸色铁青,但碍于身份和场合,她只能强忍怒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尴尬。她深知荣国府的中馈问题复杂且敏感,一直是史太太的心病,而今却被一个刚进府不久的丫鬟如此直白地提及,让她感到既难堪又愤怒。
见书雅占了上风,张慧淡淡的说道:“知道妈妈对太太忠心耿耿,只是,府中事务繁多,每一件都需得细心料理,方能不出差错。我虽被老夫人委以重任,但心中时刻挂念着太太的身体,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先处理那些更为紧迫的事务。还望妈妈莫怪。”说完还对那婆子福了一礼。
张慧突然对一个婆子行礼,一下子打破了周围的平静,吓得那个婆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外面的动静很快就被人回禀了史太太,在听到下人的转述后,史太太怒气冲冲地坐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我就说她是老太太特意挑来气我的,”史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你们还让我同她打好关系,这怎么可能?她一来先是纵容下人显摆她入了老夫人的眼,接着又故意为难李婆子,这不是明摆着要给我难堪吗?”
“太太莫要动怒,这个世道一个‘孝’字大如天。大奶奶就是再蹦跶,她也蹦不出您的手心来。”
“就是。她再怎么入老夫人的眼,一听到您不舒服,不也得乖乖的过来侍疾吗?”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