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贾赦看着眼前一身风雪的男人,没来由地感到了一丝委屈。这一路的艰辛与磨难,仿佛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无声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两人并肩而立,风雪如刀割面,陆慎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贾赦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道:“恩侯,你这一路的表现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贾赦闻言,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想起了这一路上的种种艰难。从荣国府出发的那一刻起,他都对自己的游学之旅都是充满向往。可是盘缠被窃、县令刁难、张虎作恶、狼口逃生,还有昨日的打草谷,这一切的经历竟是被人刻意安排的,贾赦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觉得特别的堵。
“这一路的事情都是您……”他试图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陆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为师只是安排你们丢了盘缠和行李,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至于后面的那些都并非我的安排。”
听到这里,贾赦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他原以为这一切都是陆慎的安排,是为了锻炼他、考验他,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打荣国府的主意了,他突然觉得前世自己死得并不冤。
想通这些后,贾赦不由苦笑一声:“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自嘲,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幼稚。
陆慎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让你接触这些东西太过残忍,可是作为荣国公的长孙、荣国府的接班人、东北军少将军,这些事情你越早了解对你的好处就越大。贾恩侯,你没有时间继续单纯下去了。”
在陆慎的注视下,贾赦的苦笑逐渐凝固起来,眼中的迷茫却不曾减少半分。他抬头望向远方,那里是京都的方向,也是他此生的归宿。然而此刻的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他转过头来问向陆慎,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陆慎沉默片刻后说道:“贾赦,对于你的未来你可有规划?”
规划吗?重生归来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守住荣国府、守住祖父用鲜血换来的荣耀。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先生我……”贾赦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陆慎。
“你没有考虑过吗?”
“我……弟子……”贾赦惭愧的低下头。
陆慎看了一眼苍白的脸色,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先在这里养伤,一切等你伤好后再说。在你养伤的这段时间,多和这里的人接触一下。”
“是。”贾赦连忙应道。
师徒二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陆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村外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陆慎深深看了一眼贾赦和墨白,转身拿起一旁的狼皮大袄穿在了身上,又戴上了狼皮帽子。
村里刚刚经过一场祸事,此时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随着马蹄声一起传来的还有村里的锣声,村民的怒吼声。
陆慎来不及交代什么就推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先生……”墨白刚想跟上去,却被贾赦拦住了。
“外面风大,你的身体才刚好,就不要出去了。”贾赦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可是……”墨白有些担忧地看着陆慎的背影。
“先生那里有我。”贾赦说完就把墨白推进屋里,然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往陆慎消失的方向追去。
风雪愈发肆虐,贾赦紧咬着牙关,在风雪中艰难前行。他心中对这个两世都是自己师父男人充满了好奇,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追到院外时,只看到了马队的背影。那些马匹高大健壮,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一片雪雾。骑在马上的将士们身着统一的军装,东北军的旗帜在寒冬中烈烈作响。
贾赦看着陆慎矫健的身影跨上战马,融入那支队伍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老师!”
寒风把贾赦的声音送的很远,远远的就看到陆慎对他挥了挥手,那动作说不出的洒脱。
“好好养伤,等为师回来自会给你解惑。”寒风把陆慎的话送到了贾赦耳中。
随着陆慎的归队,眼前这支东北军的骑兵快速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骑兵,贾赦突然对自己的老师升起浓浓的兴趣。
随着陆慎的离去,原本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村民们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言语中都是对东北军的推崇。
就在贾赦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失去一只手臂的壮汉越过人群向贾赦走来。
壮汉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和坚毅,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锐利。他走到贾赦面前,上下打量了贾赦一番,然后开口问道:“你就是蒋赦,蒋不言的侄子?”
贾赦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忙收敛了思绪,恭敬地对壮汉行了一个书生礼,回答道:“小生正是蒋赦,不知这位大叔如何称呼?”
“我叫赵铁,是下河村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