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时宴第一次被陆家的那些工作人员打。
说起来他做留守儿童的时候日子虽然过清贫,却从未像在陆家一般常常遭到毒打。
你没看错。
是毒打。
用陆家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他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太多,瞧着猥琐不安分,不挨打怕是学不会规矩,以后去了社会上会丢陆家的脸。
时宴第一次被打是因为吃东西太快,厨房里的厨娘柳阿姨拿铁铲子打了他的脸,他顶着红肿的右脸一溜烟冲进饭厅,哭着向正在吃饭的陆家老太爷告状。
陆老太爷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时宴记得他当时被呛到了,要不是坐在一旁的陆行扑上来做了海姆克里急救,老爷子很可能就因为窒息去了。
自然,他这个吓到老爷子的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他躺在那张连床垫都要一万的床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家,回到他在乡下的房子里。
他的父母虽然一个早逝,一个长期在陆家做包吃包住的保姆,没有照顾他,但抚养他长大的邻居奶奶对他还算和善。
时宴知道她每个月都能从他亲妈那里领一笔工资,但他不在乎。
因为她会在高兴的时候摸出一块或者两块的私房钱给他,让他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铺里买块糖甜甜嘴。
在去陆家前,她老死了,无病无灾的在睡梦中去的。
村长出面用她攒下的钱办的葬礼,时宴充当了她的孝子,所以村长把她葬礼上收到的礼金都给了他。
时宴带着两千现金来到陆家。
后来,那两千现金成了他的赃款。
高高在上的陆家二少爷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其中一个少爷走之前发现自己钱包里少了两千块钱。
那位少爷当即叫嚷了起来。
陆家在他来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恶性事件。
所以他成为嫌疑人。
陆家的二少当着众人的面说相信他,愿意为他的人品做保。
他话音刚落下,那两千块就被找到了。
是邻居奶奶留给他的两千块。
时宴一直用红色的塑料袋包着,藏在床垫下面。
那位少爷直接撕开红色的塑料袋,抓着那两千块砸在了他的脸上。
陆行代替他赔了不是。
他们没人想听他解释。
他被要求在烈日炎炎的中午罚跪两个小时。
所以这样的巴掌根本不算什么。
时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低着头。
护工却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着卢司机凶神恶煞的人,情不自禁挡在了时宴的身前。
卢司机皱眉,护工怕他再说点什么难听的,抢先开口:
“陆二少要求三点前把人送回他婚房那边,这都快11点了,再不走万一堵车就麻烦了。”
卢司机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水果手表,朝时宴冷冷哼了一声。
护工见他走了,连忙问时宴:
“时先生你没事吧?”
时宴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关心他,他愣了一下,惨淡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羞怯的笑:
“没事……我都习惯了。”
护工的心一沉。
什么叫习惯了?
他有心问,汽车喇叭响了起来。
护工推着轮椅过去。
三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陆行和时宴的婚房。
卢司机没有送他们上去的意思,人一下车,他就开车走了。
护工背着时宴的行李,推着他进楼道。
然后,他们被智能门锁挡在了外面。
护工低声问时宴:
“时先生,你知道密码吗?”
时宴茫然摇头。
“你有在这里录入指纹吗?”护工又问。
时宴还是摇头。
他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
“咱们去找物业开门吧。”
护工的嘴巴动了动,他问时宴:
“时先生我听说这栋婚房是在你名下的,你手机里有房产证吗?让物业来开门可能需要房产证。”
“什么?”时宴恰到好处的仰头,他疑惑的看着帮他推轮椅的护工,“我的名下什么时候有房产了?”
护工这会儿还没多想,只问他要手机。
时宴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强笑着说:
“我的手机……摔坏了……还没办新的……”
护工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
时宴没有手机,或者说,时宴的手机根本不在他的手里。
连手机都没有的人怎么伪造曝光秦念的黑料?
隔空吗?
护工看时宴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时先生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和物业说一下,看他们那边怎么说。”
五分钟之后物业管家赶了过来。
他用自己的卡刷开了楼道的门:
“时先生,陆二少没把门禁卡给你吗?”
时宴坐在轮椅上,他轻声说:
“我落在医院了。”
护工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根本就没有什么门禁卡。
送别物业管家后,护工带着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