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
“陛下。”
“皇爷。”
无数人跪在小皇帝的脚下。
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
不。
应该说这些人都是许笙这个国舅的心腹。
小皇帝不耐烦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朕意已决。”
“伴伴为朕做的事，必须昭告天下。”
说完这句话，小皇帝站起来。
他准备离开了。
全福儿深吸一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低垂着头，心惊胆战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跪在靠近门口之处的一个文臣突兀的站了起来，他大声喊道：
“陛下，臣血谏——”
小皇帝猛地转身。
他铁青着一张脸，话还没有出口，那个文臣就猛地朝柱子冲了过去。
砰——
那个文臣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陛下……”
“万岁……”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万岁收回……”
砰砰砰-
尸体和络绎不绝的磕头声并没有让小皇帝退让。
他冷笑了一声，走到尸体旁。
他抬脚。
绣着金龙的靴子直接踩在了那个死去的文臣的脸上。
他说：
“朕是皇帝。”
“朕是天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诸位爱卿似乎没有学过这句话啊。”
他的声音阴森又恐怖。
磕头声停止了。
小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朕早就和诸位爱卿说过了，朕不是什么贤明天子。朕是个暴君，昏君。谁让朕不快活，朕就灭了他的九族。”
“全福儿——”
小皇帝朝缩在角落里的全福儿招手。
全福儿咽了口口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平稳的回道：
“奴婢在。”
“传旨。”小皇帝愉快开口，“朕要灭了这个不敬君主，让朕见血的乱臣贼子的九族。”
全福儿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他说：
“奴婢遵旨。”
殿内鸦雀无声。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小皇帝终于收回了自己踩在死人脸上的脚。
他漫不经心的在殿内走着，留下一串串的血脚印。
没人敢抬头。
没人敢和小皇帝对视。
生怕下一个被灭九族的人就是自己。
小皇帝回到自己的龙椅上，他说：
“来，继续死谏啊。”
“快点。”
“没准再死几个人，朕就会改变主意了。”
没人撞柱。
无人死谏。
小皇帝哈哈大笑着离开。
很快，温柔的，贴心的，三郎出现了。
他换下了龙袍和沾染了血迹的靴子。
他穿了一件粗布做的衣衫，欢快的来到了时宴的身边。
他依恋的抓住了时宴的手，低声喊时宴的名字：
“伴伴……三郎好怕呀……”
小皇帝抽泣了一声。
“大臣们都欺负我呢。”
“我不过是想要还伴伴一个清白，那些人就都跪在我的脚下……”
“他们太坏了。”
“伴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没有妥协。”
“伴伴，我没有妥协。”
“有一个人死谏了。”
小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抖了一下。
时宴没有动。
他的伴伴没有把他搂进怀里。
小皇帝咬了咬嘴唇。
他看向时宴。
迎接他的，是一张带着温顺笑容的脸。
小皇帝强撑着跟着笑了一下。
他说：
“伴伴，我做了坏事。”
他说：
“我下了一个不好的圣旨。”
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诛了一个大臣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