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嬴政还没来得及拜下身子,就被秦王一边抓过去,坐在了一起。
“曾孙子啊,今日上朝感觉如何?”秦王乐呵呵的笑着,看嬴政紧绷着一张小脸,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脸上软肉。
嬴政避不开,只好任他去了,认真回答问题道:“尚可,今日朝堂之上,有关秦法一事,众位大臣都无异议。”
秦王也顺着他的话点头:“李斯此人口才极好,况且他做了足够的准备,不管是大臣向他提出什么问题,他都能一一解答并说服。”
“其次,众臣们皆知寡人支持,绝不会与李斯为难。”
嬴政此时忍不住反问:“曾祖父……看出李斯师兄将韩非师兄的功劳抢去否,韩非师兄不善言,故而不想在朝堂上开口。”
谁料到秦王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对嬴政说:“韩非身有缺陷,李斯当为己用。”
“曾祖父!”没想到自己和蔼可亲的曾祖父,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嬴政深知秦王此言要是被众人听到,韩非就休想在秦国立足了。
谁会用一个被王所弃的人呢。
秦王却是笑笑:“果然还是孩子呢。”心还是太软了,随后就亲自为嬴政解答。
“曾孙儿你可知韩非是韩国的公子?”
“自是知晓。”嬴政想为韩非争取,“但自古以来,秦国不会因为有才能的臣子非本国人,而拒之门外。”
但秦王着重强调韩非是一国的公子:“秦要攻打他的国家时,安能知晓韩非会不会为了他的国家而反秦?”
嬴政无法给出具体的保障,一时没有接话。秦王继续说:“而且,李斯才能可抵韩非,既然有更好的人选,为何一定要用韩非。”
“本想让韩非居李斯之下,用尽他的才能。在攻打韩国时,就将人囚禁起来,若是他愿意继续效忠,那便启用此人。”
“也不用担心他会有反抗的力量,韩国已消失了,韩非若是不想死,也不甘心自己才能被埋没。他就会继续选择秦国。”
嬴政站起身子来,满脸不同意:“不可如此对待有才能的君子,试探之余就会让人失去忠诚之心。明彻的君子都不能承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又怎么能要求君子在失去自己的国家后,还会对敌国效忠。”
“曾祖父,我们应当以平常之心对待韩非,他有才能我们便用,不以他的出身而另加对待。”
秦王没有被他的一番话驳倒,反而笑眯起了眼睛,狡猾的说道:“那自韩非入秦起,可有才能显现?”
“今日朝堂,秦法亦有他的功劳。”嬴政这话说出来,都知道自己是说不赢了。韩非有功劳吗?肯定是有的,但有多少呢?他们不得而知。
韩非今日在朝堂的表现着实不佳。
“李斯此人胆大且有才能,曾孙儿该是多多注意他才是,不要将过多的心放在有缺陷的人身上。”秦王这时候有点儿不太赞同嬴政的举动了,他觉得嬴政过于在乎身边的人了,两位师兄而已,嬴政以后也不会缺人。人才,各国皆有,何须紧抓住一个有缺陷的人。
更别提有李斯在前头,秦王就有点儿瞧不上韩非了。
嬴政沉住气,继续说道:“韩非此人虽有缺陷,但其才能不下李斯。曾祖父,我们可以让两人多为秦国所用,为何非要在其中二者之间选择一个呢?”
老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抱起嬴政,和他一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秦王缓缓的对他说道:“可知一山不容二虎之理?秦国只需要一个王上,就像现在你与我之间,是寡人为王,你只可在寡人死后为王。”
“变法亦是,一条道路上不允许出现两种声音。韩非声微力竭,因缺陷而不允许发声。李斯此人知能善变,懂得为自己夺取,更何况虽是同师兄弟,李斯不容韩非。”
秦王冷酷而残忍的声音响起:“与其让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还不如选择能用之人,弃一人。这才能保证秦国获取的最多。”
心着实猛跳了下,嬴政承认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考虑到李斯与韩非互相争斗,那他就扶持弱的一方。殊不知这样会更加让两人争斗的更厉害,尤其是李斯,会更想方设法的将韩非拉下去。
其次嬴政没有考虑到真正的掌权者,秦王的心思,原来在曾祖父眼里,他只需要一位有才能的人,而且心里已经偏向了李斯。
如果没有自己当时那一声,秦王会如李斯的期望,让韩非为李斯手下。秦王也是看在嬴政的面子上,若是在嬴政第一次朝堂之时,秦王驳了他的面子,恐怕会对嬴政立威有影响。
看怀中的孩子不说话了,秦王以为他听进去了,心里还有点儿小心疼自己的曾孙儿,觉得自己将孩子逼过头了。安慰道:“你要是真喜欢你那个韩非师兄,就将人带在身边伴读就好。李斯可为朝堂之中。”
谁料到嬴政却是抬头,认真的看着秦王的眼睛:“那曾祖父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能让两人不再相斗,那他们便可以一起立足于朝堂之上。”
秦王忍俊不禁:“自是可以,若是他们二人不相斗,寡人又有何种理由,不让韩非于朝堂上为国效力呢。不过,曾孙啊,你可知晓一个人什么最可怕吗?是他的嫉妒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