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燃炫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气色也好了很多。
精致的白玉发冠,高高束起墨发,脑后未束的墨发,散落在白衣上。
他在棋盘前,盘膝而坐,手执一黑子,正思往何处落。
棋盘靠窗,一阵风拂过,撩起他长长的墨发。
犹豫片刻,燃炫将手中黑子放入青花龙纹罐中。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燃炫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此局,我输了。”
放眼整个皇宫,能与燃炫对弈并且胜出的,恐怕只有帝尊一人,但自今日起,便多了个星瑶。
这真是个才女!
一个小小的植灵,竟有此等博弈之术,而且她以自身花蕊催动鲛人之泪幻化为雨,可以熄灭三昧神火,燃炫不禁想起个大人物来。
“是二殿下未用全力,才让我钻了空子,下次可未必能胜过二殿下。”分明是你瞧不起我,以为我是个臭棋篓子吧?所以才没精心布局,让我险胜。
星瑶望着黑白相间的棋盘,在方才的刀光剑影中,她趁燃炫轻敌之际,悄悄打通一条边路,这才险胜半子。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燃炫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即便用尽全力,精心布局,最多只会与尔平局。”
“二殿下过奖。”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可是打遍蓬莱无敌手,老族长都不是我的对手。
景谙带着山奈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景谙头也不抬,拉着个脸,直奔一旁的椅子,扑通一屁股坐下,仗着椅子质量好,是上好的紫檀木椅,如若不然,照他这个坐法,还不咔嚓一下散架了。
山奈弓腰来到燃炫的面前,将药箱放下,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燃炫的脉搏上。
“太好了!二殿下您体内的火烈鸟胆之毒,现已完全清除。”
“你是用何种方法解的毒?”
山奈匆匆与长脸景谙对视一眼,遂说道:“是微臣,从《荒古医典》中查到的另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燃炫语气平和的追问道。
“就是用火烈鸟胆的包衣,烧成灰,然后服用,那日您的毒发作,险些丧命,正好微臣查到了此法,便用包衣之灰,与粥同煮,加入姜丝。”山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身为医官,本就不善谎言,难免紧张。
“那包衣明明在小木盒中,而小木盒,早已被我收起来,你是如何拿到的?”
燃炫似乎不太相信山奈所言,那日他昏迷之前,的确喝过一碗姜丝粥,是星瑶喂给他的,他亦记得自己躺在星瑶怀里。
现在回忆起来,那碗姜丝粥的味道的确怪了些,既辣又甜,除了甜与辣之外,隐隐约约中,好像还有其他味道,只是大部分被姜的辣味掩盖,难以确认。不过,燃炫知道,那一定不是火烈鸟胆的包衣之灰。
“是我拿了小木盒,”星瑶从怀中掏出那精致的小木盒,“我听山奈院士说,包衣可以解毒,便从你身上取了来,现在我留着它就当是物归原主了。”
这个精致的小木盒,本来就是星瑶的。
燃炫吃了那碗姜丝粥,昏睡过去时,星瑶害怕燃炫醒来后得知自己拔了花瓣给他,而心中产生亏欠感,所以,便同景谙想了这样一个法子,山奈院士刚才说的话,皆为景谙所教。
“那日,我灵力耗损极大,在短短两日,便恢复如常,这,也是包衣之灰的功效?”
燃炫的眸光紧盯着山奈,使山奈的目光无处躲闪,“这……对……对对对,”山奈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是包衣之灰的功效。”
场面有些尴尬,星瑶站起身,去桌子那边倒了一杯茶水,顺便看了一眼景谙,他依旧那么坐着,脸拉的老长,好像谁欠了他多少灵石似的。
星瑶将茶水端给燃炫。
“二殿下,喝杯茶。”
燃炫接过杯盏,轻抿一口。
自从身体恢复之后,燃炫深深发觉,身上奇经八脉豁然贯通,有一股新的灵力正在与自身灵力相融合,促进自身灵力更上一阶。这股灵力,与众不同。
燃炫看看星瑶,再看看紧张的山奈,心中已有定数,嘴上却并未戳破。
忽然间,他开始心疼眼前这位植灵女子,心中默默的说:一定很疼吧!
能解火烈鸟胆之毒的,除了夙缘花瓣,恐怕没别的了。
但是,既能解毒,同时又能增加灵力,再加上之前催动鲛人之泪化雨,熄灭三昧神火,以及博弈之术,这此种种,燃炫不得不对星瑶的血脉产生怀疑。
会和那个大人物有关系吗?
若果真如燃炫所猜测那样,那么,只要打开星瑶的灵脉,便可休习灵力,日后,此女必定不凡。
夙缘一族因为受到诅咒,灵脉被封,灵力遭到禁锢,星瑶的血脉非同寻常,若想强行打开灵脉,恐怕……
此事需待日后再斟酌,目前,最为棘手的,是查清谋害母后的鬼面人是何人,只要找到鬼面人,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将会浮出水面。
星瑶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见燃炫愣神许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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