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澈眼里的恨意又暴涨起来,“他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将三哥手底下的那些人都贬走了,北九军分崩离析,全都是此人所为!”
说到最后,他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她盯着赫连长澈的拳头,心平气和地出声,“按照王爷您的意思,没有他荀泠,北九军就保得住是吗?”
赫连长澈又一愣,死死盯着她,眼里很不友好,变得幽深起来。
她倒是不在意,“有没有他荀泠,北九军都保不住!北晋王已经不在了,忠于他的兵,还能被允许存在?是皇上格外宽容和不舍?还是其他皇子会顾念手足情深?”
赫连长澈偏了偏头,面上的痛苦变了,那痛苦又深了一些。
“我们再来分析他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事,那您仔细想想,被他排挤走的,哪一个现在没回到您身边呢?哪一个是被他真的害死了呢?”
她没给他说话的空隙,“若是换个角度想,这种排挤和下放,不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吗?”
“还有北九军,就是没有他,也注定要被分解,况且,落到别人手里和落到他手里,还是有区别的。”
赫连长澈一怔,面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旁的不一一分析,您只看看向时一人,为何偏偏被贬去河中府?河中府是谁的人,又有什么秘密?您猜也能猜到一二。”
“他在河中府一待就是六年,按常理想,他都被排挤成那样,应该对河中府是忠心的吧,是齐王的支持者吧。”
“可结果呢?他一朝回到您身边,对您忠心不忠心,您自己有数的。”
她换了一气,“不妨实话告诉您,江先此人,是他先告诉末将的,那时候,他说江先是个智囊,让我帮他找人,找人做什么,也不言而喻。”
赫连长澈眼里的恨意慢慢下沉,用极其复杂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管他怎么想,继续说下去,“至此,本来我是能肯定荀泠将军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但此次驰援的事,他迟迟不来,我犹豫了,动摇过。”
赫连长澈思路跟上了,“可你刚刚说,在看到江宁后,又能肯定了。”
她点头,“是,我现在几乎已经很肯定了,”她抬眸,极其深邃、极其锋利的看着赫连长澈,逼着他跟自己对视,“我敢肯定,这人就算不是您的人,也能成为您可利用的人,此人,将是您最锋利的那把刀。”
赫连长澈眼里的震惊已经掩住了恨意,也掩住了痛苦,“若他真是楚王的人呢?”
风珏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退一万步讲,若他真是楚王的人,那王爷您就拿过来用,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可,若他不是楚王的人,您就得护,尽最大的力,去护住他!”
心跳漏了一拍,赫连长澈有些激动,伸出手,一把按住她的胳膊,“你,你说能肯定,怎么肯定的,快说给我听。”
他到底是年纪小,在风珏面前又不装稳沉那一套,自是有些沉不住气。
她垂眸看向自己刚刚画的水图,有些地方已经干了痕迹,连贯不起来,还有一大片被赫连长澈刚刚那个动作毁掉了。
她干脆抽出丝帕,一把抹去,重新又绘画起来,“这个,也是我夜里睡不着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她一边画一边说,“王爷您看看,从瓮城到扶风城,一共有三条道可以走。”
为了省口舌之力,她将三条道画出来给赫连长澈看。
“这三条道,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走西马荡大草原最是稳妥,路线最直接,且也最好走,唯一的弊端就是可能会被敌军发现。”
“中间的道,最短,但被敌军发现的几率最高,风险最大。”
“下面这条道,也就是江宁将军现在走的这条道,最远,却最保险。”
赫连长澈不知道她画这些,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王爷您还记得不,宋川进城的时候,说的是荀泠那边的消息不明,什么都不明,却唯一明确的是被敌军围截。”
赫连长澈点头,他记得,所以他日夜忧心。
“他走哪条道不明,带了多少兵不明,跟敌军发生大战的情况,也不明。”
她抬手在那三条道上方画了个圈,“我就是在画此图的时候,起疑了。”
“该让人明白的地方,是一点也不让人明白,不该明白的,却又生怕人不明白,”她的手指扣了扣,“他是奉旨行事,不仅我们看着他,京城的人也在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有人比我们更想掌握的一清二楚。”
赫连长澈激动了,“所以,那些不明的消息,他可能不是想瞒我们,是想瞒住别的人。”
她点头,“再回到这三条道上来看,他是军中老人,自来敏锐,又跟宋寒是老对手,可以说是到了知己知彼的程度,若是他选道,如果没有把握不被宋寒堵截,那一定会选最远最保险的那一条。”
“可是他偏偏没有,所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线路的事,不是他决定的;要么,就是他有自己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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