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的用意在此,为何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话是曹雄的副将曹显问的。
赫连长澈暗暗凝眉,这话问的,很不顺耳。
数道视线几乎同时朝曹显扫射过去,曹雄横一眼斜后方的人,立马找补,“这就是风将军的大义之处,敌我双方兵力悬殊,若是不开辟出北方战线,南边战线怎敢开启?”
赫连长澈无声颔首,心中那一丝不快慢慢退去。
紫嫣心直口快,“风将军意在分散敌军兵力,没成功引开一部分敌军前,他就是说出来,各位将军恐怕也不会信吧?”
她这话说的直接,没怎么掩饰,将她要表达的意思诠释的很直白。
凤梧怕她得罪人,暗里捏了她手肘一把,紫嫣察觉到了,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错,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人之常情,在座的各位怎么想,老将不知,反正老将我是如此,他就是说出来,我只会给他一顿臭骂,觉得不太可能做得到,说天荒夜谈也不为过,谁能想到他真的做到了。”贺玄出声,满是对自己的谴责和对此事的震惊。
“末将真是老了呀,一直说他冒进,原是末将没明白他的用意,若是唐将军刚刚不点破,不到最后末将也不懂其意。”
随着贺玄的话落,议事厅又是一阵静默。
“此乃真将才也。”
打破沉默的是樊镇,从议事开始,他一直没出声,此刻,丢出这么一句话,如金石击钟,掷地有声。
“是,小的自愧不如。”紫嫣跟着说了一句。
贺玄也跟着感叹一声,“老将我也自愧不如。”
唐雎凝眉,打断他们的话,“风将军硬闯出这么一个时机,那便牢牢抓住,依横将军之言,立时开辟南边战线,分散敌军兵力为重。”
议到此,提议基本达成一致,赫连长澈点头,一锤定音。
不敢再耽误时日,当日下午,横颜跟凤梧、紫嫣三人便领着麾下五千兵马,从葫芦庙出发,绕过云边城,直直朝石板沟进军。
明白了风珏的真正意图后,赫连长澈夜里又做了个梦,梦里她冷眼看着自己,抬着她那柄黑剑,直直指着自己的心口,寒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懂我的用意?你知道我劈开出北方战线有多难吗?”
梦里的自己想解释,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声,他最后挣扎着把自己喊醒了,醒过来的那一瞬,他听见自己还在喊,“你容我解释。”
又是一身冷汗,他扫一眼外头的天,黑沉沉的,约莫是四更天与五更天交界时,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入睡,便披衣坐起,在暗夜里练剑。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又开始打坐,又一个时辰后,他洗漱换衣,开始处理军务。
边处理军务边想,按照行程,李贞该回来了。
一直到午时,李贞才风尘仆仆地回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一头扎进赫连长澈的营帐。
赫连长澈抬眼盯着从外头进来的李贞,并没开口问,其实,在唐雎点出风珏的真正意图后,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李贞却很兴奋,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启动唇齿,不住地往外倒豆子。
赫连长澈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倒一杯温茶推给李贞,李贞正处于亢奋中,又极其口渴,便抬手就喝了,等喝完了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一直到喝完第二杯,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傻不愣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空杯看,而后面色煞白地看向自家主子。
赫连长澈一把拿走李贞手中的杯子,温声问,“还喝吗?”
哪里还敢喝?李贞立马摇头,“不,不喝了。”
赫连长澈还是倒了一杯水,搁置在李贞手旁,催促道:“那就继续说。”
李贞回忆了一下,嗯是没能把话头接上。
“说到她觉得裴知行有病那里了。”
经赫连长澈这么一提示,李贞才找着自己的话头,咽了咽喉头,他便继续说下去,“是,风将军觉得裴知行有病,哪有这样合作的......”
赫连长澈听完了后面的话,皱眉深思,良久后才出声,“那结巴,你见过了?”
李贞点头,“见过了,也观察了两日,是个耿直实在人,说话也不利索,整日闷头练兵,风将军应该没说假话。”
赫连长澈扣了扣自己的膝盖,沉声问,“那结巴可还听她的话?”
李贞点头,“嗯,指哪儿打哪儿,”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一事,“哦,风将军托我转问主子,那两千人马怎么安排,是否要打散重新编队?还有那个周木,王爷是否派个人过去看着他?”
赫连长澈凝眉问,“她是这么说的?”
“嗯,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裴知行此事行的还算磊落,他既然有胆量敢将人送来,自己也有胆量收,他有这份度量,自己也有同样的度量。
“无需再动,照原样就行,她思虑的很周全。”
她是真的敏锐,不打散另入编,既是给裴知行面子,也可收拢军心,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被区别对待还无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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