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辞跟在李贞身后,亦步亦趋,不知道王爷这时候诏自己是有何要事。
赫连长澈将李贞支走,免了云青辞的礼,沉声吩咐,“那女子身上有伤,你去看看。”
云青辞心里暗想,恐怕不止这个吧,果真又听见上首传来一声,“还有风校尉,裴将军说她中了毒箭,你想法探探她的伤势,看看情况如何了。”
云青辞颔首接了指令,“是,青辞领命,一定办妥。”
“好,探明白了,再来回复我。”
云青辞颔首离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唤了一声“慢着”,她不明所以地止步。
不等她回转身去,赫连长澈已经起身,几大步迈过来,就停在她三步之外。
她在赫连长澈面上看出了几分挣扎,便温声询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赫连长澈犹豫了好一会儿,忽地倾身靠近,两人离得很近,赫连长澈冷冽吐字,“不论你有何发现,都不可声张!无论你发现什么,都务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王,切记,只可告诉本王一人,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可明白?”
云青辞被他这冷冽的声音惊骇住了,心头惶恐陡生,还有这距离太近,压迫感十足,她本能地后退一步,想离这人远些。
后撤一步,她才看清赫连长澈面上的肃容之色,她忙点头,“明白,明白的。”
“明白就好,去吧,本王等着你晚些再来回话!”
“是,青辞告退。”
赫连长澈看着云青辞仓惶离去,凝眉回身,不是他故意要吓唬她,实在是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全局。
风珏这人实在深不可测,她一步一步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摆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动辄影响全局,如今,没人能轻易动她了。
换句话说,这盘棋,已经离不开她,不论是走完这局棋,还是掀翻这盘棋,缺她不行。
斥候营统领谢临是她曾经的搭档,她音信全无的那些日子,谢临跟疯了一样的找她,即使人未回,也要给她留帐房,今日在山道前,甘愿替她牵马,如此种种,自己不会看不明白。
斥候营不能没了谢临,谢临不能没了她,这就是她的重要性。
再看看军中将领,没人不服她,大都受过她的恩惠,就连曹雄也服气,为了她可以给一个青楼女子回礼。
这些敬服、看重,全都是她一次次冲锋陷阵、厮杀出来的,她该得。
换言之,就是有人嫉妒她,也会自愧不如。
一直没查清楚她的身份,今日通过那女子的只言片语,便可推测出,她外头还大有天地,手中有青楼,还敢放言灭了牡丹楼,可见,她太不简单了。
牡丹楼,就是自己现在也还不敢放言灭了它。
她还有柳子歇那样的挚友,就连自己那个古板正气的老师,对她也不同。
跟老师相处六载,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说一清二楚,也了解五六分吧,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老师提及一个人会真心实意地笑。
知晓地越多,就越是震撼,越震撼,越生疑,不管她是谁的人,她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自己这个空壳子郡王,很有可能就在她的棋盘上。
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是谁?
他于灯下静坐,心里却不静,她今日忽然归来,有太多想问的,但又不能立时问。
还有一件极其惭愧的事,要怎么跟她开口?谢临暗中探清了,她的侍卫和她的那匹追风马,都落在了敌将陆术手里。
此次掩护大军撤回雁西阙,她付出了很大代价,自己身中毒箭,侍卫和坐骑都落入敌军手中,于一个武将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一边愧疚,一边怀疑,赫连长澈自己也矛盾了。
其实,无数次事实证明,她风珏真的没有异心,无论从大局出发,还是从自己个人角度来想,她所做之事,无一不忠心爱国、护民护主,不应该被怀疑。
但是,她太神秘了。
赫连长澈盯着那晃动的灯,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是小人的感慨,神秘不是她的错。
可是,自己心生怀疑也没有错!
怀疑并不表示不信任,怀疑她的过去,信任她现在的所思所行,更肯定她现在的付出,这三者并不冲突。
古书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想,不可能不用,所以,那便少疑。
她已在自己的棋盘上,自己或许也在她的棋盘上,只要棋局不冲突,无妨的。
若是棋局能不谋而合,那便是上天来助,不愁不成。
若是棋局相悖,那便也是天意,各自凭本事,看谁走到最后。
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驱逐外敌这前半局是相合的。既然相合,那便不疑有他,携手杀敌便是。
云青辞忽然到访,还提着医箱,风珏心中生疑,她不曾私下接触过这位姑娘,本也没见过几面,都不曾说过话,她来做什么。
云青辞看出他的疑惑,温声解释,“小女子不才,略懂医术。”
她刚刚在王爷那里受了惊吓,心里着急完成王爷的交代,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王爷着我来给姑娘看看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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