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村里喊一声能有好几个应声,公社里头谁知道越喜春是二丫?
另一个眼睛不好使,如今耳朵也不好使,人家都说是小野,还一个劲儿问二丫二丫…
有哪个男的会让一个拖着弟弟的女孩住家里?
就算是二人结婚,那也没有小舅子住家里的道理。
胡老太六神无主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三个人茫然的看着街道,空气中飘来阵阵香味,耳边好似听到热闹的说话声。
“咱们回去吧!下次确定好她住哪里再说。”白跑一路肚子饿的咕咕叫,越建军气势冲冲走在前头。
没注意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拿着三根糖葫芦,高高兴兴地从他们侧边的巷子走出来擦肩而过。
恍惚间宋来娣好像想起什么,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崭新棉袄棉裤和新鞋的半大孩子消失在巷尾。
她回过头,也不知道阿川过年有没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大院儿应该会给准备吧?
一只布满伤口的手拍着背上蹭到的灰,视线随着三人而动,眼神中莫名觉得冷漠中带点狠厉。
一小时后,隔壁巷子内。
“哥,有话您直说,咱们都听你的!”几个不好好穿棉袄,将扣子解开的青年手里夹着烟时不时吸一口。
孤野皱皱眉,那青年讪讪地将烟掐灭。
“明天,几间房大队,越金宝家所有人倒霉。”
一个青年不解道:“咋才叫倒霉?断胳膊断腿…还是…”
另一个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呆子,野哥说倒霉就倒霉,瞎猜什么?”
孤野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留着命就行,顾着好自个儿。”丢一个包裹给他们后,消失不见。
“野哥大气!”包裹里头有他们几个的压岁钱,还有一些钱和票。
“真不错嘿嘿…昨天送来一堆粮食,今天又给钱给票,咱们也能过个好年了。”
“天太冷了,走走走,咱们回去商量商量怎么把野哥交代的事情办好。”
几人嘀嘀咕咕,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孤野提着东西刚到,越平乐招招手,“野哥,你也太慢了,我都到好久了,咱们快回去吧?”姐姐还等着他们吃午饭呢。
“嗯。”长腿跨上自行车,孤野轻声提醒:“要走了,脚撒开些。”
越平乐急忙照做,第一次姐姐骑车带他时夹脚的滋味再也不想承受了。
他看着前头伟岸的背影,眼里隐隐有泪光,姐姐说的对,越家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姐弟。
野哥对他们才是真正的好,会扯布给他做衣服鞋子,会时不时送点菜肉米面,干活又快又好。
自己晒的黑,却会担心姐姐晒黑给买雪花膏,这段日子是他们姐弟俩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野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嘛?”越平乐实在好奇,他没见过野哥笑过,或许他不会笑。
呼呼的风传来他的答案,“没有。”
“那你除了每天打猎赚钱,有想过以后嘛?”
“没有。”
“野哥,要不你别给我扯布做衣服了,给你自己做身衣服吧。
你这衣服看着都不暖和。”感人,野哥比他亲爹亲娘亲爷奶都好。
“不用。”
越平乐艰难的回应两个字,“好吧。”唠不起来啊根本唠不起来。
一路无话,终于在越平乐抓心挠肺时,他们绕小路到山上。
自从搬出去后,他们姐弟就跟着孤野的路径走,基本都绕路不从村里过,省得麻烦。
寂静的山中,小木屋炊烟袅袅,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饭菜香。
“姐,我们回来了!”
越喜春勾唇回眸一笑,“把东西放好,洗手准备吃饭!”许是厨房烟雾缭绕,熏得她呛红了脸。
“是!”越平乐觉得他姐真是越来越好看,小眼神瞥了下旁边的孤野。
要是他做自己姐夫就好了。
简简单单四个菜,三人吃的很满足。
孤野把糖葫芦拿出来一根递给越平乐,剩下两根都给越喜春。
越喜春往他手里塞,“你也吃,这个很好吃的。”上回她就嘀咕一句山楂做成糖葫芦肯定很好吃,没想到竟然他会买回来。
“我不爱吃这个。”
“那也吃一颗尝尝,实在吃不下就不勉强行不?”
孤野咬一颗,五官都皱在一起。
有这么难吃嘛?
越喜春接过糖葫芦,挺甜啊,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酸?
抬眸看去,哪有什么酸,孤野正笑意吟吟地盯着她。
她小脸微红,偏过头不敢看他眼睛,心里又开心又难受。
开心的是孤野比所有人对她都好,越建国与何秀儿都没舍得在他们姐弟身上花钱。
明明是陌生人,可孤野为他们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看他自己依旧穿着旧衣裳,却给他们姐弟一人做一套新衣服,这段日子的花销大部分都是他给的。
自己从越家拿的钱基本没怎么动。
难过的是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的好,他是那样优秀,仅仅靠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而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