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芜又将视线投向夜不冕,后者抱臂冷哼,视线有意无意瞄向乌姀:
“一穿上这个衣服,人都不合适在陆地上待着了——适合插田里。”
乌姀:“……”又是我?
公竹钦很是嫌弃:“绿色健康小清新,我替和尚来念经。”
君皎月如临大敌:“我家那么漂亮的蝶蝶,穿上去像个倭瓜。”
“是韭菜精吧?”
“大葱吧。”
“……”
几人一番推辞下来,受到言语攻击最重的不是霍行芜,是乌姀。
她不满嚷嚷:“明明大家商量好一起穿,你们又临阵倒戈,现在还对我言语羞辱,什么意思嘛!”
卫凤鸣不怀好意地靠着公竹钦笑,“谁让你自己钻湖里,让我们被马蜂群叮得满头包?这是我们对你的小小惩罚。”
“那是战术,是战术!”她嘴硬反驳,“这不是温师兄说的,兵不厌诈嘛。”
温珏玉一声冷哼,“兵不厌诈,没让你把队友推出去被炸。”
“最后两个月,历练得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的李瑰芙抱臂靠在门框处,不知道看了多久,挑眉询问。
李瑰芙嘴角带笑,她不问,心中也有了答案。
这次的历练与不解林之行,让他们之间都亲近了许多,总是嘴上不言,但肢体语言已然表达出来。
想来也是,在那种资源紧缺,处处暗藏杀机的紧张肃杀环境中,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为了活下去,把后背交给对方,每一个寒霜凝重的夜晚,互相取暖,从对方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每一次睡去都伴随着杀机,清晨睁眼看到的是带着生命的曙光,和再也无暇伪装,以本初面目示人的同伴。
这种环境,最能暴露一个人的真实面目,也是最能培养默契和感情的。
当年,他们这些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是人,不是人啊!”想起不解林的非人遭遇,卫凤鸣沉痛摇头。
“哦?”李瑰芙扬高声调,有意无意给他挖坑,“是指长老们不是人,还是不解林的那些灵兽?”
卫凤鸣回答得果断:“都不是!”
霍行芜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凤鸣,眉梢漫不经心地微挑,鬓边碎发随风而扬,看上去很是亲切温和:
“鸣鸣啊,看来你对我们很有意见?”
“是啊……”卫凤鸣下意识点头又摇头改口,“不是!”
“哦……”他若有所思拉长语调,“那就是很不喜欢穿宗门服,对我们亲传服有意见。”
这次卫凤鸣回答得笃定,“是啊!”
“那我就放心了。”霍行芜微微一笑,狐狸眼含笑微眯,霎时天地失色。
“阿芙,麻烦关门。”
李瑰芙眼含同情地扫了他们一眼,知趣退开关上门。
“你要快些,那边快开始了。”
“知道。”
——
一个时辰后,巨大画舫终于扬帆起航,很快就到了中州。
霍行芜踱步摇扇走到解重舟等人身边,“没来迟吧?”
“你去不解林接人,怎么这么晚?入学礼都快开始了。”徐吟霄见他面有疲态,不由得关切问。
“怎么样?他们可适应?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吧?”
“目前尚可,看着都是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的。”
“那你看起来为什么不高兴。”
“这些熊孩子,简直就是来给我添堵的!”霍行芜黑着脸道,“我是红脸白脸都唱了,宗门服说不穿就是不穿。”
“那你最后用了什么脸,才让他们都穿了?”徐吟霄无奈摇头,他们亲传宗门服的颜色确实是难以接受了些。
“难道是……黑脸?”
霍行芜轻飘飘开口,“死皮赖脸。”
解重舟看热闹不嫌事大,满面春风:“小孩子嘛,没见过世面,你让让他们。”
霍行芜转开折扇,悠悠然然勾唇而笑,“也就我这么个温柔的师尊,才能有如此好耐心,对他们好言相劝了。”
“他们呢?”
“还在舫上。”
“为何不下来?”
霍行芜平淡开口,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上药呢。”
徐吟霄:?
画舫上。
“霍师尊也太残暴了。”
乌姀小心翼翼地给卫凤鸣红肿的脸颊上药,卫凤鸣微微俯身,脸颊凑近,带着绿意的清凉药膏触上发红脸颊的一瞬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加重了些力道,没好气埋怨,“就让你乖乖穿好了吧。”
“不过霍师尊也真是的,下手——不是,下尾也太重了些吧。”
一个时辰前。
当卫凤鸣铿锵有力地说出“是啊”时,霍行芜忽然将手中折扇一收,身后忽然展开妖族大尾。
蓬松的毛发扑簌簌迎风而动,竟如同枝头绽开红梅般绮丽动人。
“打赢我,你就可以不穿。”
“不是——”卫凤鸣还没来得及辩解,霍行芜微微侧身一动,摆动大尾长驱直上,对着卫凤鸣脸颊就是一巴掌。
卫凤鸣反身就要跑,可惜屋子就这么大,他跑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