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泛着恶臭,尸体已经浮肿不成样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周围泛着大量细菌。
栀子蹲在地上呕吐,“小姐,全是尸体!”
时霜闭着眼,周身散发着冷气,须臾,她起身,走了两步。
扑通!
范琦带着身后的官员跪在地上,他面色发白,磕头道:“王妃,下官知罪,请您饶了下官的命啊!”
“下官知罪!都是柴薄大人让这么干的啊!”
她每走一步。
水城官员的心,就颤抖一下。
时霜手搭在船栏处,抬眼望去,惨状挥之不去,这是她前世与今生看到的最惨的样子,没有之一。
通过死者的模样能判断出。
有的是没死就扔下淹死的,有的是死了再扔的。
她转身,声音低沉泛着怒意,“你们还是人吗?谢言!把他们吊在船尾,让他们对着尸体忏悔吧!”
几人吊着,离水面只有半米,味道直冲鼻子,有的人忍不住直接吐了。
时霜冷笑,目光落在一个哭得伤心,但不是害怕,却是内疚和心疼,她伸手道。
“把他放下来。”
那名官员踉踉跄跄走过来,跪在地上,“呜呜呜……”
“你叫什么?”
“下官宋和同。”
“你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下官曾经想要救他们,却无能为力,如今见到几个熟悉的人,下场如此惨,心情格外沉重。”
闻言,时霜挑眉道:“你还是个好官咯?”
对于这句话,她持有怀疑的态度,水城的官员从内到外早就被柴薄收买了,会有好官吗?
大多数都是外表好,内心早就烂透了。
只不过有的人会装,为了活命吐露真话,时霜愿意给他这样表演的机会。
宋和同抹了抹眼泪,抱拳道:“下官不敢。”
时霜问:“朝廷拨给你们这么多银子,你们都花在哪儿了?”
宋和同道:“回王妃,下官们真的努力了,只是这洪水和瘟疫实在太严重了,我们控制不住啊。”
时霜见问不出什么,淡淡道。
“绑回去吧。”
很快,就到了西城,船一靠岸,就有官差警惕地上前,在看到吊着的范琦时。
他大声呵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绑范大人!还不赶快放下!”
时霜手一顿,看着那官差问。
“范大人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除了柴大人,范大人就是水城的二把手!”官差道。
范琦吐得心里发慌,他骂道:“你个狗娘样的,你别说了!这可是王妃!”
想害死他?
这完犊子玩意。
官差立马跪下磕头:“小的不知王妃驾到,出言不逊,小的该死!”
他不停地扇着耳光。
谢言将人放下来,范琦胃里一阵难受,但来不及休息,跪在王妃面前,打了官差一拳。
“你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时霜无视他的演戏,西城都被淹了,最高的地方建了很多茅草屋,成本极低,如今是冬天,根本遮不住任何的风。
雪落在水面上,很快融化。
还有官差从里面抬人,想要往水里扔。
“住手!”
“下官去!”范琦拼了老命往前跑,他吩咐道,“把人放下!”
时霜已经走来了。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脸色通红,可眉头皱起,“她没死!”
“死、死了!”范琦忙道,他挡在前面,“王妃,您还是离远一点儿吧,他们都中了瘟疫。”
他用宽大的衣袖掩着鼻子。
不停地挥动着空气,脚底发痒,想要离开,但王妃不走,他也不敢。
时霜取出口罩,递给栀子。
栀子分发给其他人,除了水城的这几个官兵,但范琦不傻,他们有找来布,蒙着脸。
时霜吩咐道:“把人抬回去,打开门,我进去看看。”
官差看向范琦。
范琦急得跺脚:“听王妃的话啊!赶紧抬回去,狗东西,人死没死都不知道,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挤进草屋,哭声一大片。
有的人抱着怀里的孩子,神情麻木地靠在墙壁上,有的不停地哭,那是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时霜不免心酸,她开口,又咽了回去。
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们经受过打击和折磨,早就不相信人了。
她吩咐道:“谢言,你派人统计,感染和没感染的有多少,轻的和严重分开住,重点是抵抗力差的小孩子和老人,把我们的帐篷拿出来,先让他们住在里面,赶紧把这茅屋加固,最好弄上土炕,能烧火取暖。”
谢言立马去办。
时霜继续道:“栀子,去替我找几个大夫,我们需要帮手。”
范琦弯腰上前,笑哈哈地问。
“下官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命你一天之内,将水里的尸体清理,用火焚烧,埋在土地,你亲自磕头谢罪。”时霜狠心,这或许是对他们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