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院落。
水溶在紫鹃的引路下来到此处,廊檐之下,窸窸窣窣的咳嗽声便从屋内传出,这不由的让水溶眉头一皱,似黛玉这般情形,还真是有些严重。
紫鹃眉宇间也透着担忧,掀帘而入,瞧见倚在软塌上的掩嘴咳嗽的少女,忙上前道:“姑娘,冰糖雪梨炖好了,你且先喝一些。”
黛玉闻言轻轻颌首,刚在紫鹃的搀扶下起身,柳眸瞧见入内的身影,心中一顿,正欲招呼时,喉咙间干痒难耐,鞠着身子咳嗽起来。
水溶目光望着剧烈咳嗽的少女,原本白净的脸蛋儿涨的通红,似喜非喜含情目里泛着泪花,弱质纤纤不禁让人心头一颤,产生怜爱之心,开口道:“妹妹身体有恙,不必多礼。”
紫鹃轻抚着黛玉的雪背,亦是出声道:“姑娘,王爷素来宽善,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你且先吃些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毕竟先前她冲撞了王爷也没责罚,岂会在意这等小节,
黛玉缓了缓,剔透的眸子望向紫鹃,芳心有些恼火,都说了不要请人,眼下倒好,连姐夫都惊动了,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说她矫情。
只是瞧着紫鹃忙活的模样,心中又觉一片感动,想恼都恼不出来,此时姐夫既然来了,说多了也无用。
水溶知晓这主仆二人眼下照顾不到他,自顾自地坐在一方锦墩之上,目光望着少女嗔恼望向紫鹃,心中大抵有些猜想,这是恼到紫鹃的头上来了。
说是恼也不至于,更多的是因为怄气,毕竟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这寄人篱下的心思敏感,过于在意旁人的看法。
怎么说呢,有些类似于小心眼了。
思及此处,水溶便开口道:“先前紫鹃这丫头冒冒失失,询问之下才知林妹妹身子不适,故而过来看看。”
黛玉闻言,芳心微动,柳眸望向紫鹃的眼神带着歉意,原以为是紫鹃背着她去请人,不曾想是偶然相遇,倒是错怪于人了。
“有劳姐夫关心。”
黛玉抬着柳眸望向温润的少年,心中有着莫名的情绪,眼前的少年似乎是个知她的人儿,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解释此事。
水溶笑着说道:“妹妹既喊我一声姐夫,何必如此外道,大夫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妹妹且先吃些冰糖雪梨缓缓,待会让大夫把把脉。”
黛玉闻言顿了顿,眼前的少年是姐夫不错,可毕竟那是表的,关系就隔了一层,岂能相提并论。
且不说关系亲近如此,这份关心之意,黛玉却是能真切的感受到,抿了一口紫鹃递上来的雪梨,怅然道:“原也是老毛病了,请了多少名医皆不见效,倒不需如此麻烦,待会歇歇也就好了。”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他从黛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林家亦是煊赫人家,其祖上曾袭过列侯,今到林如海,业经五世,才无爵位,不过其家业尚在,故而并不乏请名医诊治,而黛玉自上京后,国公府也为黛玉请了宫中太医,可时至今日,病情依旧如此。
或许在黛玉的心里,自个的身子也就如此了,自怜自哀的,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沉吟一声,水溶温声道:“妹妹,我请来的这位大夫学问最渊博,更兼医理极深,且能断人的生死,先与他瞧瞧再说。”
张友士的医术,水溶还是认可的,虽不至于断人生死,但也是医术高超,请他来为黛玉诊治一番,或许不错。
黛玉闻言柳眸熠熠,垂首抿着冰糖炖雪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余光瞧着眼前温润的锦服少年,芳心有些莫名。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目光瞧着黛玉细细轻咬雪梨,安静娴然的,颇有一种美感。
不过水溶也不能盯着少女,有失仪态,故而打量一两眼,目光转而望向屋内的摆设,只见左置一张绣榻,榻下摆着滚脚凳,床头设一小几,上置一哥窑定瓶,壁间悬一山水画,窗下案上设着笔砚,一旁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
眼下此情此景,怎么说呢,这儿不就是一间书房,那里像個小姐的绣房。
黛玉虽是咬着雪梨,可是同在屋内的,怎能对水溶视若无睹的,见其目光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心中亦有所动。
似她这般的,在旁人眼中大抵也就是不合规矩了,姐夫亦是如此想的吧!
思及此处,黛玉便没什么胃口,偏了偏螓首,提着绣帕擦了擦粉唇,轻声道:“好了,感觉顺了许多。”
紫鹃闻言便劝道:“姑娘,你才吃了几口,哪里就能顺下来。”
水溶目光瞧了瞧紫鹃端着的瓷碗,其内估摸着还剩一半,的确是没吃几口,这说感觉顺了的,谁会相信,毕竟这冰糖炖雪梨又不是什么什么精华灵液。
只是辛苦熬了一盅,眼下却没吃上几口,还真不知让水溶说什么好。
紫鹃劝了几句,见黛玉不愿的,只能叹气收拾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并未相劝,毕竟也没指望一盅冰糖雪梨能够缓解黛玉的咳嗽,最为主要的还是要等张友士过来诊治才是。
不过眼下同在一屋,总不能几人干瞪眼的,于是水溶闲聊道:“妹妹的屋子装扮的颇为雅致,倒是与常人不同。”
宝钗屋里那儿不摆器物,色调单一,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