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美有个高中室友吴晓霞就在省城的火电厂,好像还是坐办公室的。
她记得有一次在县城遇到时,对方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李秋美跑回住所,把电话号码抄在纸上,又跑去邮电局给吴晓霞打电话。
「晓霞,听说你们火电厂要招一批职工子女进厂,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厂的职工按照工龄和职称综合评分后,有一批职工的子女可以进厂。
先送去技校念三年书,毕业了再回火电厂上班。
前几天正在办手续呢。」
「晓霞,那要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查哪个?」
「贺军。」
「你帮我查一下他有没有在这一批职工中。」
挂断电话,李秋美紧张的在邮电局门口走来走去。
脑海中都是贺远舟提着背篓拼命奔跑的样子。
还有那些从鞋洞里钻出来的脚趾头。
如果,贺军真的有名额。
那说什么她都得帮贺远舟拿到。
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刘华骑着单车过来了,李秋美闪身躲进邮局。
没想到刘华把单车停在门口也进来了。
他没有关电话间的门,好方便他看得见自己的单车。
这让躲在角落里的李秋美,也正好把他的通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妈,钱姣姣不听,死活不打胎,我也没有办法呐。
她妈天天催我,想让你们过来见面。
嗯,这个也行不通,她和她妈根本就不怕丢人。
这母女两个都是厚脸皮呢。
这肚子大了,着急的反而就成了我们。
我担心她妈和她会去厂里闹呢。
可不是,这都摔了三四跤了,这孩子还是没有流掉。
好,这主意不错,我回去试试看!」
刘华笑着挂断了电话。
交完钱,骑着单车走了。
这个男人果然不愿意娶钱姣姣。
看来钱姣姣糠箩跳米箩的美梦要破碎了。
钱姣姣的肚子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
又等了几分钟,李秋美再次给吴晓霞打去了电话。
「秋美,这个贺军是二车间的副主任,这次的名单中有他。
他们家这次上报的是他儿子“贺远航”。
咋的,到底有啥情况?」
吴晓霞一副八卦的语气。
「晓霞,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
明天,我来找你再跟你说。」
「那行,秋美,你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包学校门口的狮子糕。」
「没问题!」
李秋美有些肉疼的交了电话费,就朝着贺远舟家走去。
在县政府附近的一条街道,直走到头,右拐第三家就是贺远舟家。
大白天的,大门开着,李秋美松了口气。
贺远舟刚提着个水壶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从门外进来的李秋美。
「阿姨,你..你咋来了.....。」
「有事来找你。」
李秋美四处打量着,这院子虽然是水泥地面,但到处都是鸡屎。
一只老母鸡正带着几只小鸡仔在院墙边觅食。
房子还是木瓦房,老旧的木门下面被老鼠啃出了一个大洞。
楼上的木板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这侧边的墙体已经开裂。
虽然分上下两层,但看起来也没有几间房,厨房就盖在院墙边上。
一只大老鼠正带着一只小老鼠,从厨房里大摇大摆的出来,顺着墙根角遛弯。
在县城里,这样的房子应该是贫困人家。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舟舟,是谁来了?」
贺远舟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奶奶,是那个阿姨来了。」
老太太顿了一下:「姑娘,你快进来坐。
舟舟去倒杯水来,记得把杯子洗干净了。」
李秋美扶着老太太进了堂屋,一张三条腿的木桌子靠墙放置。
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两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两只塑料花。
用棕毛和弹簧做的一条长沙发,上面蒙着的是麻布口袋,也被老鼠啃了几个大洞。
露出了里面的弹簧。
一条沙发巾掉在了地上。
李秋美捡起沙发巾铺垫好,这才扶着老太太坐下。
哎!这才是老话说的,一个石头砸进来都碰不到东西,实打实的家徒四壁。
简单的跟他们祖孙两个说了整件事。
老太太半晌不语。
听李秋美说起“贺远航”这个名字时,贺远舟冷哼一声。
「那是我后妈带过来的儿子,以前好像是叫王强。」
老太太“啪”的拍了一下沙发,咬牙切齿的骂开了。
「这个畜生,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挂念着,竟然把名额给了外人。
他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
老太太撩起衣角擦了擦眼泪。
「姑娘,说了不怕你笑话。
这个不孝子自从娶了那个女人,就没有回来过。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