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南境的烽火狼烟如同秋日里不速的寒风,悄然间传至皇城,带来了一纸沉甸甸的战报。
戎族铁骑,踏破边疆的宁静,烽烟四起,消息传入宫中。
萧玄琛闻讯,眉宇间不由地紧锁,那份疲惫之色,在这初秋的凉意中更显沉重。
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龙椅上的萧玄琛。他身着一袭明黄龙袍,却显得身形略显单薄,凉风似乎也能穿透这层层华服,直侵骨髓。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眸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他轻轻倚靠在龙椅的扶手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咳咳咳……”,那咳嗽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如同秋日落叶般,带着几分萧瑟与无奈。
御前公公见状,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手中捧着温热的茶水,声音里满是关切:“陛下,您龙体要紧,先饮口茶润润嗓子吧!”言语间,满是焦急与担忧。
殿内,群臣静默,气氛凝重。几位心腹大臣的脸上,或忧虑,或坚定,各自交换着微妙的眼神。
郑国公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缓缓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您当心身子。”
萧玄琛闻言,强打起精神,直了直身子,正襟危坐。他轻咳一声,声音虽显虚弱,却字字铿锵:“朕不过是偶感风寒,诸位爱卿不必大惊小怪,区区风寒,何足挂齿。当务之急,是南境之危。弘远大将军骤然离世,南境犹如失去磐石,戎族趁虚而入,此乃国之大难。朕欲派遣得力干将,速往南境,稳住局势,守我国土,护我子民!”
兵部尚书陈大人闻言,面色更加凝重,他深知肩上责任之重,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可速遣忠诚勇武之将,携精锐之师,前往南境。同时,加强边防巡逻,以防戎族再次偷袭。至于人选,臣愿举荐……”
话未说完,萧玄琛已摆手打断,他目光如炬,扫视众臣:“人选之事,待朕思量过后,再行商议,诸位爱卿皆是我朝得力干将,需各司其职,保我大梁山河无恙,退下吧!”
是。”随着几位大臣的脚步声渐远,大殿内重归一片沉寂,只余下微弱的烛光摇曳,映照着空旷的殿堂。
未几,一阵轻缓而有序的步伐打破了这份宁静,御前公公手持拂尘,引领着一位身着官袍、约莫三十许的男子步入大殿。此人,正是顾城,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乃是萧玄琛近年来一手栽培的心腹重臣。
“陛下!”顾城行至御阶之下,缓缓跪拜,动作间尽显恭敬而不失风骨。此时,龙榻之上的萧玄琛,似乎正沉浸在一片浅眠之中,眉宇间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忧虑。这些日子以来,国事繁重如山,加之身体抱恙,让他显得格外虚弱。
“来了……起来吧!”萧玄琛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喘息,仿佛连开口说话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
“多谢陛下!”顾城应声而起,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顾城站立于侧,目光深邃,此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但对萧玄琛却尤为忠心,“陛下的脸色,实在令人担忧。国事虽重,但陛下的龙体更是万民之基,还望陛下务必保重。”他的话语中,既有担忧也有恳切。
萧玄琛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碍,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言罢,他又是一阵轻咳,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陛下召臣前来,是为了南境之事?”顾城适时地转换了话题,眸光中闪过一抹锐利。
“正是。”萧玄琛微微侧身,将身体的重量更多地倚靠在扶手之上,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弘远大将军骤然离世,戎族趁势进犯,南境局势岌岌可危。朕需一可靠之人前往主持大局,此事,你可有何良策?”
顾城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却并未立即言明。他深知陛下对兵权的忌惮,更明白此时派遣援军的重要性。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陛下,臣以为,赫连将军或可担此重任。他不仅是宣华公主的驸马,更是军中宿将,威望与能力皆属上乘。派他前往南境,既可稳定军心,又能让陛下安心。”
言毕,顾城的目光紧紧锁住萧玄琛,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读出更多的情绪。
萧玄琛的手指在温润的玉扳指上缓缓摩挲,那细微的声响在静谧的宫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阴沉之色掩藏不住,低声呢喃,每一个字都仿佛重石落潭,“赫连城……”这三个字,在他唇齿间辗转,带着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
顾城立于一侧,心猛地一揪,脸色不由自主地绷紧,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紧张与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萧玄琛的面容凝重得如同即将压城的乌云,眉宇间流露出一抹难以抉择的犹豫与猜忌。他冷冷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赫连城,宣华的驸马,本是联姻之谊,然其背后乃是威远大将军的嫡长子,西境之盾,若再握南境之兵权,此等权势集中,岂非……”言未尽,意已深,殿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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