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颜轻移莲步,缓缓走出寿康宫那扇雕花木门,随即便优雅地踏上凤舆。凤舆由八名健硕的太监稳稳抬起,一路穿梭于宫墙之间,向着未央宫的方向缓缓前行。沿途,宫柳依依,微风拂面。
回到未央宫,郑曦颜步入内室,室内炉香袅袅,她轻轻放下手中那盏尚有余温的茶,茶香与室内的熏香交织,更显几分雅致。碧落匆匆步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轻声禀报道:“娘娘,方才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已往紫宸殿去了。”
郑曦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却闪过一抹深邃:“本宫知道了。”
“娘娘,奴婢担忧太后与陛下会因此争执,毕竟……”碧落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对主子安危的关切。
郑曦颜轻笑,打断了她的话:“或许吧!本宫瞧着陛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对了,张修媛是不是还在紫宸殿?”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已预见了一场好戏的开场。
“回娘娘,昨儿又是张修媛侍寝,到现在也没离开过紫宸殿。”
“那真是有好戏看了。”郑曦颜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
紫宸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张梦娢柔美的侧脸上,她静坐于软榻之上,手中书卷轻展,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温婉的书卷气。萧玄琛则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偶尔抬头望向张梦娢,眼中满是柔情与宠溺。
御前公公手捧茶盘,悄然步入,见此景也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轻手轻脚地将茶盏置于萧玄琛手边,低声道:“陛下慢用。”萧玄琛轻轻点头,未曾抬眼。
御前公公踏出紫宸殿,小太监随即上前低语:“师傅,太后娘娘的轿辇正朝这边来呢!”御前公公闻言,脸色骤变。
“太后?”他低声惊呼,随即整了整衣衫,跪倒在地,身后的小太监们也连忙跟随行礼,齐声高呼:“奴才恭请太后娘娘圣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玉嬷嬷缓缓扶着太后步下轿辇,太后目光如炬,扫视四周,轻轻抬手,声音威严而不失温和:“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谢太后娘娘。”
太后未待侍从通禀,径直踏入了紫宸殿的门槛。
萧玄琛与张梦娢听到外面的动静,即刻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匆忙起身,衣袂轻扬间,二人已恭敬地立于大殿中央。“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
张梦娢则是满心的忐忑与不安,她紧抿着唇,双手交叠于腹前,缓缓跪倒在地,额间轻触冰凉的地面,“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步伐未停,径直走至软榻旁,优雅地坐下,目光如寒冰般扫向张梦娢,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这些时日,哀家倒是未曾料到,张修媛竟是要住在紫宸殿了?”
萧玄琛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欲为张梦娢解围,却被太后一句“不许打断哀家的话”生生截断了话语。他只得停下脚步,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与焦急,轻声唤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太后眉头微蹙,质问道:“皇帝,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哀家倒想听听,你究竟意欲何为?”
张梦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她早知太后对她并无好感,今日这番情景,更是让她心中惶恐不安。这儿太后这般生气,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萧玄琛心中暗自叹息,他已经猜到皇后将自己要册封张修媛为妃的消息告诉了母后,也深知母后对此事的不满。“皇后都告诉您了?”
“不然呢?你想册封她为妃,何必借皇后之口告知哀家,你亲自去寿康宫告知哀家便是,何必劳烦皇后呢?”
“母后,儿臣并无隐瞒之心。儿臣只是……”他欲言又止,似是在寻找合适的言辞来解释。
张修媛偷偷抬眼望向萧玄琛,却见他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安心,心中稍感宽慰,但更多的是惊讶,他要册封自己为妃?
太后冷哼一声,说道:“皇帝,你莫非以为,皇后真能帮你劝得了哀家?你若是真心想册封她为妃,为何不亲自来寿康宫与哀家商议?你这样做,置皇后于何地?又置哀家于何地?”
萧玄琛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母后息怒,儿臣并无此意。”
张梦娢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既惊又喜,却也夹杂着几分不安。
太后见状,面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冷硬,“皇帝,你贵为九五之尊,行事自当有分寸。但此事,哀家实难应允。”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