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肿已消,今日敷完就无需再敷了。”朝食过后,司瑶依旧替傅青离换药,见他双眼上的肿已尽数消去,心下也舒了口气。
“难怪这几日眼睛不似从前那般胀,肿了三年总算是消了,多谢你,司瑶大夫。”司瑶的话令傅青离开心地笑了起来,即便知道眼患处的排脓消肿只是初步,但他已经看到了恢复光明的希望。
“先别谢太早,要谢也得等你能看见的时候再谢。”司瑶说着已将捣碎的新药贴在傅青离的眼睛上,随后再用纱布缠住,换完药又继续道:“好了,你先坐着,我去煎药。”
“有劳司瑶大夫。”傅青离依旧老实地坐在窗前,点头笑道。
自司瑶叮嘱他的眼睛不宜在强光下后,傅青离便鲜少出院子,闲来无事也都是坐在自己房中的窗前,安安静静。
“青离哥!青离哥!”
待到司瑶来到院中,一个憨态可掬的少年突然从外头大喊着跑了进来,只是刚到院门口便与司瑶四目相对顿时停住了叫唤,司瑶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令少年有些惧怕,他急忙搓着手立在原地憨笑着道:“司瑶姑娘早。”
“早,傅青离在屋里头。”司瑶也朝少年淡淡笑了笑,随即眼睛瞟向屋内与少年说道。
少年依旧憨笑着冲司瑶匆匆揖了揖礼后,便大步跑入堂屋。
这少年名叫阿魏,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桃竹村的村民,更是傅青离的半个学生。
阿魏的母亲在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而终,是父亲独自将他拉扯大,又因家里太穷上不起学堂,从小便跟着傅青离读了几年的书。可他终究不是读书那块料,才学两年就开始没了耐性,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最后实在坐不住干脆就不学了。于阿魏而言,比起读书写字,他反倒更乐意跟着良姨去卖草履,顺便还能在城中人来人往里见见世面。
阿魏的父亲与傅青离见这孩子学不进去,虽心中惋惜但也勉强不来,只得由着他小小年纪去卖草履。
桃竹村不大,也才住着七八户人家,且零星散落隔得很开,家家户户向来也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家瓦上霜。阿魏从小没了娘家里又穷苦潦倒,村里也只有良姨与傅青离会帮衬着他们父子俩。而傅青离在被庸医治瞎眼后他这个读书人也成为了桃竹村村民口中的笑料,也同样只有阿魏父子俩时常帮良姨照顾傅青离,
故而,这两家一直以来的互帮互助倒与桃竹村其他村民的冷眼旁观形成鲜明对比。
“青离哥,你在屋里做什么?”进入房中,阿魏见到傅青离安静地坐在窗前,不禁好奇问道。
“没做什么,就是坐着。”傅青离听到阿魏的声音,嘴角抹起了笑意。
“青离哥,你时常安静的像个姑娘……”
“找打。”
不待阿魏说完,傅青离突然微微抬起了右手佯装要向对方打去,阿魏则笑嘻嘻地躲了开来。
“你近来又去城里卖鞋了?少见你往我家跑了。”傅青离本就只是与阿魏玩闹一番,遂笑了笑后又关切问道。
“嗯,虽然不太好卖,但每日也能赚个几文钱,这样爹也不用辛苦在这大冷天去山上砍柴了。”阿魏点了点头回完,又凑到傅青离耳边低声道:“那司瑶大夫太冷了,我有些怕她,所以才少往你这儿跑了。”
“司瑶大夫这么好的人,你怕什么?”傅青离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眉头一皱疑问道。
“我可没说她不好,她大发善心给你医眼睛,我将她当成菩萨一样敬重,可她眼里的冷清澈见底,就好像….好像….”
“深潭。”
“对对对,你也知道,我打小怕深水,所以见到司瑶姑娘那双眼睛就…就害怕。”
傅青离笑了笑没再应声,只觉得阿魏的离谱想象令他无言以对。
阿魏前脚刚来,没多久又有一中年男子出现在院门口,此人高大板正,面容儒雅随和,长相倒与傅青离有几分相似。
“请问先生是?”此时,司瑶正在院中煎药,见到呆立在院门口的人遂起身问道。
细看那人与傅青离有几分像,司瑶心中不禁错愕:难道这是傅青离的父亲?可早听傅青离说他父母早亡。
“在下习远文,是这院主人傅青离的舅舅,也是安县城书院里的先生,敢问姑娘是?”方才一见到司瑶,中年男子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外甥娶了媳妇,还在心里埋汰良姨如此大事竟也不跟他说,却见对方落落大方地面对自己,男子便也笑着走上前。
“习夫子,我叫司瑶,是为傅青离医治眼疾的大夫。”司瑶一听心下恍然,当即郑重地又朝对方施了施礼,回道。
“哦,司瑶姑娘,有礼了。”那中年男人一听才知是自己误会了,急忙也回了礼,继续关心道:“不知我这外甥的眼疾能否医好?”
“少爷?您今日怎么还亲自来了?”不待司瑶回应,从后院回来的良姨见到那中年男子又惊又喜,急忙迎上前揖礼道。
“许久未见青离了,今日学院无事便来看看,一切都好?”中年男子说着,先看了一眼司瑶后将良姨拉到一旁,再从袖中拿出一小袋碎银,继续叹道:“他舅母近来看的严,我此次也只偷偷攒了这些,也不知你们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