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良与凤掌柜先后急冲冲地赶来更加引起了客栈掌柜与伙计们的好奇疑惑,见公子的病情有所好转,凤掌柜便提议先离开西月国将公子安顿到墨城休养。由于刚来此地就体验了一把人性险恶的李昀夜自然对这木城已经没有了好感,也想尽快离开,见木良无异议,自然也就同意了。
生病期间的李昀夜爱粘着他最为亲近的义兄,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安云负责驾车,而老周还在躲着木良遂跑到另一辆马车与凤掌柜同乘。
安静的马车里,尚还虚弱的李昀夜像个孩子般抱着木良的手臂,倚靠在其肩头,眼皮耷拉却心思沉重,毫无睡意。
“怎么了?不舒服?”听到李昀夜一声叹息,木良急忙关切问道,一手再次探到对方的额头上,见没有再发热才稍稍放下心。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出来一趟一无所获还生了病,害得大家都为我担心。”李昀夜摇了摇头,蹙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不可这般贬低自己,江南名李危难之际你能挺身而出,主动挑起少东家的担子,冒着风险千里奔波来到此处已经让为兄倾佩不已,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最终虽没能找到染料,但这一路走来想必你是有所收获的。”见到义弟脸上的失意与自责,木良反倒温柔地笑了起来,为李昀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后随即安慰道。
“你别拿高帽子给我戴,我可没什么大志,冒险出来那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义兄木良唱的一番高调却让李昀夜忍不住发笑,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否则定会被这几句称誉忘乎所以了。
木良没再作答,只是低头露出一个温和而又宠溺的笑,如三月暖阳照入心田。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趟出来让我也觉得自己不再像从前那般窝囊怕事了,这恐怕就是那点微妙的收获吧。”沉默片刻,李昀夜继续喃喃叹道,随后又突然抬起头好奇地看向木良继续问:“话说你怎么来了?你走了良都的铺子怎么办?难道是江南名李的危机化解了?”
“义父在柳南国重新购得一批染料暂时解了燃眉之急,方才听凤掌柜讲昨夜他收到袁掌柜的信,说方管家在南疆也购得了大批的染料,这样,江南名李的危机算是彻底化解了。”李昀夜连问出三个问题,木良率先捡了最重要的回答。
“呼,危机化解了就好。”李昀夜也总算放了心,脑袋又重新靠回木良的肩膀继续叹道:“我要有方叔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别多想了,还有段路你且歇一歇,等在墨城将病养好便让老周将你送回良都。”
“嗯,嗯?你不跟我回良都?”李昀夜后知后觉地又抬起头好奇问向木良。
“我有事要回趟祈乐城。”木良也垂眼冲李昀夜笑道,江南名李的风波既已彻底平息,他也该去向义父义母请罪了,虽然义弟并未出什么事,可他瞒着义父义母将义弟置入危险之境心中总归是有愧的。
“哦,你与凤掌柜一同回去?”李昀夜倒没多想,他只道是企业度过难关后的总结大会,虽然他也纳闷自己做为少东家为什么不用回去参加,但后想这次自己非但没有帮上忙还添了乱,要让他爹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还是不回去的好。
“此次回良都你还得去拜访一个人。”木良似没听到李昀夜的问题,转而嘱咐道。
“良都?拜访谁啊?”李昀夜一听顿时神情紧张,以为木良哥哥就要开始安排他去应酬,虽然刚说完自己不再像从前那般窝囊怕事,可不代表自己真的就能独立担事了。
“义母娘家的舅母,你的舅外祖母,卓老夫人。”
“舅外祖母?”木良的话再次让姜司瑶慌乱不安起来,在李府呆了这么久不说别人就连安歌以及李夫人也从未跟她提起过什么卓老夫人,若是不常走动的亲戚又为什么突然要去拜访?完了,这位舅外祖母要是见过李昀夜,那她肯定会露馅的.....
看出李昀夜脸上的不安,木良便将李夫人写信让他找卓老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顺带提及了两家的关系,李昀夜听完这才安下心,原来这两家表面上是亲戚但卓家那位表舅不曾与李家来往过,私底下也只是李夫人与卓老夫人之间感情深厚,互相通信,故而就算是李昀夜也只听母亲提及过卓家并未亲眼见过卓家人。
“我那表舅为什么不喜与商人来往?我记得我母亲的娘家以前不也是商贾之家吗?”
“卓大人贵为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职,责任重大,在这个位置上极容易得罪人,他不与商人往来可能也是怕落人把柄吧。”
木良的解释让李昀夜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来到墨城,在凤掌柜的安排下一行人住进了客栈里,待李昀夜喝了药歇下后,木良便拿着一纸契约找上老周,要秋后算账。
该来的还是来了,老周也知这木掌柜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他只祈求不会被扒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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