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邪修通常比我们这些同境界的修士更强,且阴险狡诈,因此我本想趁其不备暗中偷袭他,但我还是低估了那人的警觉性和强大程度,我被其发现,攻击、带走,却毫无反抗之力。”钱方说到这里,整个人开始颤抖。
由于邪修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更是时常被高境界的修士当做刷战绩来围猎,低境界的邪修们行事尽可能隐秘。如今其实绝大多数年轻的修士是没见过邪修的。他们接的任务,更多的是处理妖兽带来的破坏。
而这也使得,这些经验不足的年轻修士在面对这些来自同族的邪修带来的威胁时,受到的精神冲击会更大。但钱方这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惊愕,杨羽耀猜测,这应当是与他被绑架后的遭遇有关。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祝一山问道。
“那之后,我……我被带到了不知在何处的屋子里,那屋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古老,它的结构十分……十分的古老,不像现在的产物。屋子的窗户很小,我透过牢笼,看不到外面的模样。”钱方答道。他的脸色因为回忆变得苍白,拳头紧握得青筋暴起。
“在那个屋子里的,那些邪修,能够控制鬼族!”钱方的这句话,证实了他们许久的猜测,却依旧把巍峨剑宗的两位修士惊愕得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些邪修是怎么做到的,被他们控制的鬼族比狗还乖顺,那屋子里,总是想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我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但从声音大致判断,哀嚎的人,应当一直在变。但我不能确定……在那里,我很难保证清醒!”
“他们……他们试图让一只厉鬼强行附身到我身上啊!那感觉好痛啊!我感觉我的灵魂在被厉鬼不断地啃食,不断的……不断的……啊啊啊啊!”钱方抱着头突然不定地大叫起来。祝一山和毕孟同时抽出剑,警惕地用剑指着他。
“金道友,你退到我身后,钱方他有可能要失控了!”祝一山说道。
然而钱方始终没有表现出攻击人的行为,他只是继续歇斯底里地大叫,然后昏了过去。
面对这昏过去了的自己宗门的弟子,祝一山和毕孟依旧没有放下警惕,杨羽耀有些怀疑钱方这反应并不是受什么邪法影响所致,而是患了创后应激障碍,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这个概念,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才能让他们理解并相信有这种可能性。
若是贺乾清在的话,由他的师尊来开口或许会容易很多,他这个金月笙的身份,说这种话题实在是没什么权威性。
脑中的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让杨羽耀愣了一下神。随后在心中无奈地笑了笑,他似乎还真如贺乾清所愿,开始习惯性地优先着依赖于他了。虽然贺乾清对他很好,如此选择也会更加的轻松。
然而杨羽耀认为,他不能真就放任自己如此下去,能有可以依赖的人固然是好事,但过度依赖,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无能。他还是应当尽可能靠自己来解决问题。不过……现在他关于钱方有创后应激障碍的想法,说不说出来影响应当不大。
毕孟走上前,拿出一个棕色的,系着青色丝线的小葫芦,将其凑到钱方的鼻子底下,拔出了塞住葫芦口的塞子。葫芦瞬间冒出一阵有着薄荷脑气味的青烟,在这股药烟的作用下,钱方再度醒了过来。
“是清神烟啊。”杨羽耀认出了这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作为一种可以将昏迷的人唤醒的类似于鼻烟的灵药,清神烟作为必备灵药里面非常常见的一种,只是杨羽耀实在是不记得过去的自己有没有见过了。他觉得,就凭这个如此强劲的薄荷脑的味道,就算不是灵药也足够让人清醒过来。
“阿方,可有好些?”毕孟半蹲着看着坐起来的钱方问道。
“我……师尊……我……”钱方声音颤抖,一度再度失控。
“祝前辈,我让羽耀帮忙问了一下钱道友的这种情况,”杨羽耀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的分身傀儡开口说道,“钱道友的这种情况,恐怕是因为他在那段经历中留下了令他非常恐惧且不适的记忆,而这记忆会他的精神,乃至身体都会产生异常状况,甚至可能会导致他的性格发生改变。”
“宗主,我认为金道友的这个判断有一定道理,我现在阿方他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由术法残留的影响。”毕孟说道。他们虽然并不了解创后应激障碍,没有人去专门研究这个问题。
但对于他们这些待在宗门很久,有较为丰富的教导弟子经验的修士来说,杨羽耀的分身傀儡所说的这种现象他们并不陌生,修士们同样也会出现这种状况。特别是低境界的修士,更是容易如此。
只是,由于这次钱方被绑架是遭遇到了邪修,现在的钱方实在是说不太清楚他当时的遭遇,因此祝一山和毕孟都不敢随意就定下结论,认定钱方完全没有被控制的可能。
“金道友,我徒儿如今这种情况,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说出更多有用信息了。”毕孟有些为难地对杨羽耀的分身傀儡说道,“估计我们需要先将他带回宗门等他状态好些了再问了。你和之前发现阿方的道友为救治他所消耗的丹药等物件,你可以列出来发给我,之后我用东风物流给你们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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