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登基以来,夙兴夜寐,靡有朝矣,然,有乱臣谋逆,冲击皇宫,妄图杀朕!”
“幸得御城子爵舍命相护,朕方才安然无恙。但乱臣贼子不可姑息,所有谋逆者,九族之内,斩立决!”
燕云铮杀气腾腾的声音,在刑场中回荡。
八大世家还有其他参与此事的人,全都面如死灰。那些妇孺更是大声嚎哭起来。
一时间,哭喊声连成一片,惹人心烦。
“在下儒生许攸,请问陛下,陛下速来以仁厚待人,现在为什么行杀戮之事?那三岁稚童,何罪之有?”围观的人群当中,突然有一个人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大声喝道。
他身穿一身月白色儒士长衫,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人群中传来了阵阵议论声,不少人都对那些襁褓中的婴儿,无辜的稚童,心存悲悯。
燕云铮面无表情道:“谋逆之罪,诛九族,大燕律明文规定,你在质疑大燕律?”
许攸微微一笑,“律法严苛,不该重新修订律法吗?乱世用重典,现在是乱世吗?雍州之乱,是不是源于严苛律法?”
这三问让燕云铮无言以对。
雍州之乱至今还未平息,虽然导火索是粮食歉收,农民交不上税,才会生出民乱。但根源与大燕律不无关系。
大燕律所载,不交税者,户主流放,全家贬为奴籍,生杀予夺归于官府。
这一条,无异于让人家破人亡。
燕云铮虽然下令,雍州之民免于刑罚,但天高皇帝远,有些偏僻之地,根本收不到燕云铮的旨意,或者收到了也不执行。
锦衣卫就曾传回来消息,许多农户被逼造反。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仁政,暴政,不是你一言而定,也不是陛下乾纲独断,而是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民意!”陈东接口说道。
“锦衣卫统领,御城子爵。”许攸轻易认出了陈东的身份,玩味一笑,“这些人都是被你锦衣卫所抓,扪心自问,他们是否人人有罪?”
“既然你说民意,那我就和你说民意。你不妨问问在场的百姓,那妇孺稚童,是否该杀?”
陈东哑然失笑,“你觉得稚童无辜?”
他环视围观的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们也觉得稚童无辜?”
“可笑!”
陈东脸色陡然一沉,厉声喝道:“这些妇孺稚童,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钱从哪来?从你们身上来的!”
“荆州的粮食,运到燕京,翻了二十倍。扬州的盐,运到燕京,翻了一百倍!钱去哪了?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陈东揪出吴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冷笑道:“他不止是青楼常客,在大街上看上别家女子,直接掳走,玩完了给十两八两就打发了。有不少女子因此寻短见!”
“谁给他的胆子?是钱,是权力,是家族的威势!”
“在场诸位,谁家女子被他欺负过?这样的人渣,该不该杀?”
“该杀!”
“真该死!”
“快杀了他!”
不少人都握紧了拳头,红了眼睛,大声呼喝。
面对吴家,他们敢怒不敢言,被欺负了也只能忍着。
可现如今,吴家垮了,他们压抑在心里的怒火也爆发了。
“觉得那些稚童没有犯罪,就不该杀?”陈东逼视着许攸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他们既然享受着权力带来的锦衣玉食,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再有,这次陛下心善放过他们,十年后,二十年后,这些人会不会为父报仇?他们的谋反,会造成大燕动乱,会卷入更多无辜的人。”
“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现在这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
“雨夜之乱,本统领率领锦衣卫,何峰统领率领城卫军,萧离将军率领麾下骑兵,宇文亮将军单枪匹马,勠力死战!我等战死的兄弟,去哪讨一个公道?他们就该死吗?”
“他们不是一个人,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家庭!就因为这些野心勃勃之辈,一个个家庭支离破碎!”
“放过这些稚童,将来会有更多家庭分崩离析!后果,你想过吗?”
陈东提高音量,厉声质问,言辞如刀,眼神锋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享受着权势带来的特权,就应该为权势的崩塌付出代价!
“杀!都该杀!”
“我儿死的冤啊!”
“诛九族!”
“这种人不该可怜!”
“全都该杀!全都该死!”
群情激奋。
陈东所言,戳中了他们的痛处,他们的儿子、兄弟,都在雨夜之乱中被杀!
这些始作俑者都该死!
陈东冷眼看了一眼找茬的许攸,他早已经脸色苍白,闭口不言。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儒生,也都是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儒生,腐儒一个,圣贤书让你悲悯救世,不是让你救这些该死之人!”
“有这份力气,不如去北境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陈东冷笑道,“读了半辈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许攸面带愧色,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