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住腻了。”
太上皇憋了半天,找了这么个理由。
高纬一脸凝重道:“父皇可是对儿子不满?”
太上皇摆了摆手:“没有。”
“那父皇还是安心住在宫里吧。”
高纬笑眯眯道:“儿子刚登基,父皇就要离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猜测儿子不孝?”
太上皇:“……怎么会?”
他还想让高纬答应修建别苑,高纬却道:“父皇若是住的闷了,可以像皇祖母一样,出去散散心。”
太上皇脸色变了又变,不大高兴的回去了。
可他还是不死心,凭什么自己成了太上皇,待遇就要下降呢?
高纬也不高兴,本来处理朝政已经够忙了,父皇还要跟他发癫!
郑儿陪他一起批阅奏折时,看到他心情不快,得知了此事后,微微一笑。
“这还不简单?”
“怎么说?”
高纬眼前一亮,看着郑儿的眼神别提多明亮了。
郑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道:“你呀,是父皇的儿子,自是有些事情不大好拒绝。因为你是晚辈,传扬出去容易落个不孝的名头。但别忘了,你可不光有父皇,还有母后呢!”
高纬愣住了,脑子没转过圈。
“母后?可母后向来对父皇唯命是从,能做什么呢?”
郑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你,想岔了不是?”
“母后为什么对父皇唯命是从,唯唯诺诺?”
她这么一问,高纬却更加迷茫了。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郑儿对他就从不会这样。
当然,他也不会要求让郑儿对他听话乖顺,他对郑儿唯命是从才对。
高纬挠了挠头:“大抵是父皇对母后没那么重视吧。”
“错了。”
郑儿敲了下他的脑门:“是权力!”
“权利?是了,权利!”
高纬恍然大悟。
身为帝王,万千权利集于一身。
对于自己这个亲儿子,父皇顶多只会生气,却无可奈何。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也是如此。
可对于母后来说,父皇先是君,后是夫。
父皇掌握着后宫女人的荣辱生死,母后怎能不小心对待呢?
郑儿轻笑了下。
“先前母后对父皇敬畏,更多的是畏惧父皇的权势。可如今呢?如今父皇已经不再是皇帝,是太上皇,一个没有权势的太上皇罢了。而母后呢?已经成了太后。如今母后的依靠已经变了,从父皇变成了你。所以父皇已经不再具备掌控母后的权利。他们的地位,已经平等了。”
太上皇有权利处置自己的妃嫔,但已经没有权利处置太后了。
因为前者只是他的妾室,而后者不仅是他的妻,更是新皇的母亲。
倘若太上皇很有权利,例如像乾隆那样,即便退位了也不放权那种,那自是另当别论。
但高湛不是。
在高湛让高纬代理朝政的这一个月,高纬的表现令众臣折服。
而且手握兵权的斛律光也向着高纬。
身为众官之首的段太师,也向着高纬。
再加上之前高湛想一出是一出,经常发癫。
失了一些臣心。
以及半逼着群臣捐款,又失了一些臣心。
所以高纬接收权力异常的顺利,根本不存在太上皇不放权的情况。
放也要放,不放也要放。
高纬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母后……”
郑儿点了点头:“没错,让母后去‘劝劝’父皇。”
“这……能行吗?”
高纬有些犹豫:“母后对父皇恭敬了那么多年,能做到吗?”
郑儿嗤笑一声:“夫君呐,你也太小看母后了。”
说罢,她站起了身。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虽然高纬成了皇上,郑儿成了皇后。
但两人之间的称呼,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高纬面对郑儿时,也很少用朕。
郑儿面对高纬时,也懒得用臣妾自称。
臣妾什么臣妾,她还想爬高纬头上呢!
郑儿清点了一些首饰和华贵的布料。
便带着人,捧着这些东西去寻了胡太后。
胡太后正无所事事的在池塘边喂鱼。
看到郑儿来了,习惯性的板起脸。
但看到郑儿身后跟着一串抱着金银首饰,华服布料的宫女时,脸再也绷不住了。
她露出个虚假而灿烂的笑容:“来都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郑儿挑了挑眉:“哦?母后果然节俭,既然母后不喜欢这些,那儿媳就让人再送回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太后一把抓住了胳膊。
“看你这孩子,怎得这般实诚?”
此时的胡太后,浑然忘记自己被郑儿坑了多少次。
在背后骂过郑儿多少次狡诈了。
郑儿笑盈盈的叫人把东西拿了进来。
伸手拿了件金步摇冠。
这金步摇冠做成了摇钱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