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李侍卫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他将李十郎扶上床便出去了。服侍的丫鬟给李十郎喝了醒酒汤也退了下去。
李十郎头痛欲裂,躺在床上孤枕难眠,醉意朦胧之间,想起碧罗也许此刻正躺在夏侯煊的怀中,被他百般玩弄,心痛难禁,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自己摸黑坐起身,正要喊丫鬟点灯,突然一个黑影撞破窗户,挥剑朝他砍了过来。
寒光动处,李十郎只觉凌厉的剑气伴随着风声,充满了杀气。
他身子后仰,滚下床来,堪堪躲过了这一劫。
那黑影见一剑未中,不等李十郎反应,又是一剑刺向他的心脏。
李十郎大怒,喝道:“大胆毛贼,胆敢行刺本都督。”
一脚飞起,踢飞了那人手中的长剑。
那人一愣,慌忙倒飞出窗子,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时灯火通明,李侍卫也赶了过来。
“刺客抓住没有?”李十郎问李侍卫。
李侍卫跪地请罪:“夜色太暗,那人轻功又极好,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李十郎拿过刺客落下的长剑,在灯下细瞧,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薛护卫的剑吗?”
李侍卫忙也过来查看,只见那把剑的剑柄上面赫然刻着一个“薛”字。
这不是薛护卫的剑又是谁的呢。
恰好薛护卫今日不当值,回家去了。
李十郎心想,一定是当年因他和叶小红通奸,被我发现,怪我冷落了他,只抬举李侍卫,所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于是大怒:“还不将这叛徒给我抓回来!”
李侍卫不敢抗命,只得带人扑向薛护卫家中。
薛护卫睡得正香,被仆人叫醒,说:“都督府的李侍卫带人来找大人,我看他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呢。”
“这么晚了,他来找我做什么?难道都督府出了大事?”
薛护卫一头雾水,尚未起身穿衣,李侍卫已经闯了进来,一剑指在他的喉咙上,喝道:“叛徒哪里走?还不速速就擒!”
薛护卫只当他是开玩笑,伸手推开剑尖,笑道:“李兄难道喝多了酒还没醒?谁是叛徒?”
李侍卫收回长剑,喝退仆人,关上大门,悄声对薛护卫说道:“薛兄大祸临头尚不自知,我问你,你的宝剑哪里去了?”
薛护卫心中一动,想起那把被司徒放抢去的长剑,于是答道:“我的宝剑自然是在我手里,因为是家传之物,怕弄丢了,所以不常拿出来示人。
李兄问这个干什么?”
李侍卫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哑谜。你确定自己的宝剑还在家里?”
薛护卫见他神色庄重,不像是开玩笑,忙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侍卫便说了。
薛护卫惊慌失措,赌咒发誓道:“莫说大都督是我的在世恩人,就算我要刺杀大都督,失了手,也早逃走了,怎么可能还回家来睡大觉呢?”
“我也相信你不可能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只是那刺客手中的剑就是薛兄你的宝剑,如今落在大都督手里,这如何说得清楚?
薛兄还是想一想你将此剑送给了谁人吧。”
薛护卫心想,我若实话实说,必然带出夏侯青木和司徒放的事情来,这事对大都督不利,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于是答道:“不瞒李兄,我有一次赌博差钱,将宝剑抵了赌债。难道此剑落入了叛军的手中?”
“既是这样,薛兄还是跟我回去当面同大都督解释吧。”
薛护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李侍卫的衣襟,求道:“我若此时去见大都督,一定会没命,还请李兄想法子救我。”
李侍卫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会,突然举起手中长剑朝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长剑当啷一声落地,李侍卫的右手手腕顿时鲜血淋漓。
薛护卫大惊,喊道:“李兄这是干什么?”
“还不快走!”李侍卫捂住伤口,神情痛苦,“再迟就来不及了。”
薛护卫会意,知道李侍卫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忙翻身出窗,冲入黑暗之中。
跟随李侍卫的人听见他大叫一声,忙冲了进来。
“那叛徒刺中了我的手腕,被他趁乱逃走了,还不快去追!”
薛护卫奔跑在大街小巷之间,好巧不巧,对面也慌慌张张跑来一个黑衣人,二人撞了个满怀,各自翻倒在地。
“怎么是你?”
“原来是你!”
没错,黑衣人就是刺杀李十郎未果的慕容青松。
只听得薛护卫身后巷子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几个人影跑过来,喝道:“叛徒,你跑不了了。”
慕容青松忙喊了一声:“还不跟我来!我是专门过来救你的。”
不由分说,拉起薛护卫就跑。
二人左穿右插,来到宰相府门前。
几个守门家丁见慕容青松穿着夜行衣,又带了一个军官,神色慌张,心里十分诧异,又不敢问,只得让他们进去了。
慕容青松回头吩咐守门家丁:“如有任何人问起,不准透露半个字出来,就说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