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郡主搬了椅子扶着崔氏坐下。
崔氏听着苏文轩恬不知耻的话语,冷哼一声:“抢?就凭你?还是凭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父亲?你们难不成还想效仿当今皇上,一人一剑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今天下是轩辕氏的天下,百姓只认轩辕氏,你以为你苏文轩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小小年纪竟还想着改朝换代!”
“你不配!”
崔氏平日里有多宠着苏文轩,这会儿就有多恨他。
她已经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谁又能想到她的儿子孙子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崔氏几乎是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语言来打压苏文轩。
但是,没有用!
苏文轩的眼中燃着怒火,面部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扭曲:“祖母,你曾夸我才高八斗,智勇双全,将来一定能直上云霄,这些你都忘了吗?”
“世人皆为权势痴迷,我们又有什么不对?我与父亲不过胆子比他们大些罢了,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
“百年前,天启那么多将侯圈地为王,自立门户,如今还有谁记得他们的皇位来路不正?凭什么他们配,我苏文轩就不配!”
“实话告诉你们,父亲和外祖父已经在西南养了天启最为精锐的军队,只需时机成熟,舅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杀到京城来。到那时,一切将会唾手可得!”
苏文轩的反应让岳阳郡主通体生寒,原来她的夫君真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谋逆之事。
若不是她无意间翻到这些信件,怕是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阳郡主站在崔氏的身侧,一手帮她顺着气,一手指着苏文轩的鼻子骂。
“是!你才高八斗!你智勇双全!你连被人设计,失了体面这种事情都躲不过,你又如何确信自己能一飞冲天!”
“旁人看在平西侯府的面子上,给你冠了一个玉临公子的名头,你就真当把自己当天下霸主了!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岳阳郡主甚至不敢想象苏闽私底下究竟给她的儿子灌了多少迷魂汤,竟然使得他连自己多少斤两都分不清楚。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人,真的是她岳阳的儿子吗?
西南不过弹丸之地,哪怕一步一兵,也才堪堪与天启的几十万大军打个平手而已。
更何况他们根本养不活几十万大军。
岳阳郡主阴阳怪气的言语戳得苏文轩心尖儿疼,他急赤白脸地为自己辩解:“我那只是一时不察而已,又能说明什么,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苏文轩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畅想中,久久不愿意回神。
岳阳郡主撇过头去不再看他,而是捂着发胀的胸口,转头对崔氏说道:“母亲,我这就去一趟宫里,皇兄向来仁爱,他总是不会将整个平西侯府一网打尽的!”
她还不能就此妥协,她的儿子几近疯魔,她的女儿还小,她身为母亲总得为他们拼一条活路出来!
只要能赶在事情彻底失控以前去做些什么,在皇兄面前求情时她也能多些底气。
这一次,崔氏没有反驳。
平西侯府是她的夫君一点点挣回来的,这么大的家业支撑了几十年不容易,就这么毁在自己人手中,她确实不甘。
儿子孙子造反是注定成不了的事情,即便是加上岳阳王府也难成气候。
这种时候,她确实需要明确自己的立场。
但崔氏不反对,并不意味着苏文轩也赞同。
岳阳郡主还未动身,一柄利剑就已经横在了她的身前。
不支持便也罢了,竟然还要告密,这自是不行的。
苏文轩气得咬牙切齿:“不许去!你们今日谁都甭想走出侯府的大门!父亲不在,我就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人!”
崔氏重重地拍着桌子:“苏文轩,你长本事了!敢拿剑指着你的母亲,是想弑母不成!来啊,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算了!”
“孙儿不敢!”
自古以来,孝大于天,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苏文轩即便是想,现在也没那个胆量,毕竟他能不能成事还要仰仗岳阳王府。
但无论苏文轩怎么想,怎么做,这一刻,岳阳郡主对这个儿子的心是彻底死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数十名侍卫装扮的男子破门而入,纷纷举剑护在岳阳郡主身前。
这些侍卫是她作为郡主最后的依仗了,若是连郡主的侍卫队都挡不住苏文轩,那她今日就只能认命。
所幸,苏文轩并没有做多余的准备。
岳阳郡主很轻易地就将人给绑了:“好好地看着他!本郡主没有回来之前,即便是饿死也不能给他松绑!”
崔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岳阳郡主安顿好了崔氏以后,带着丫鬟侍卫,乘着侯府的马车出了家门。
马车在去往皇宫的街道上行至一半时,岳阳郡主突然下令:“去岳阳王府!”
车夫应声改道,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岳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