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心道不好,这小女子怕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古怪之事一般人应该察觉不到才对。
以防万一,林宇冲着苏文月怒斥道:“简直是胡言乱语!芷儿是本官的女儿,她有没有问题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比你一个外人清楚吗?”
是啊,林宇一句话让苏文月瞬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她又坚信自己刚才不可能看错。
苏文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那种神情与气势,暂时无法反驳,只能僵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李虚怀弄清楚了事情经过,抱着大事化小的心思,帮着劝说了一句:“林大人,或许是孩子们之间的误会,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别在这里乱了秩序。”
若是苏文月一开始就认了错,态度诚恳地道歉,林宇或许不会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略施惩戒全当给苏闽一个面子,毕竟轩辕墨没有真的出事。
可偏偏苏文月跟着了魔一般,死活不肯放低姿态,一直坚信自己没错,是“林清芷”有问题。
林宇无奈,又将目光看向沉默寡言的苏闽:“侯爷,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虽说苏闽跟苏文月其实是被皇上罚到泞州来出力的,但林宇心中也十分清楚,他跟苏闽现在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泞州城要是乱起来,他跟苏闽回到京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毕竟才来泞州两天,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林宇也不敢妄自尊大。
可谁也没想到,此刻的苏闽心中思绪万千,他思考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深远、周全和复杂。
等确认跟苏文月闹矛盾的人是林清芷无疑之后,尤其是再看到林清芷其丑无比的妆容,苏闽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林清芷是太子故意派来泞州给他添堵的。
毕竟在苏闽看来,没有哪个闺阁女子会闲来无事往灾区凑,林清芷不远万里从京城赶到泞州,总不能是来玩的,一定肩负着某种重任。
而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重任就是拿下或者毁掉平西侯府。
在京城时,太子早朝上首次向他示好,他断然拒绝之后没了下文,从那以后,太子迅速与林府达成合作,甚至不惜策划醉仙楼一事,帮助林清芷跟平西侯府退婚,镇国公府也因为曾经的拒绝损失惨重。
可见太子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心胸狭隘,做事狠绝。
这样一来,林清芷故意出现在月儿面前,利用月儿的单纯无知,趁机激怒她,让她犯下大错的行为也解释得通。
原本是小女儿之间的胡闹,但一锅粥却可以上升到朝廷政事,若是他也包庇月儿,太子会趁机指摘平西侯府对皇上不满,刻意扰乱朝廷赈灾。
皇上如此重视泞州问题,太子一旦拿到平西侯府的把柄,他在京城只要稍微运作,顷刻间平西侯府就会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而他陷在泞州,远水解不了近渴,根本就无计可施。
想到此处,苏闽惊了一身冷汗,再看向轩辕墨和林宇时,他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林宇这样问他,一定是希望他像李虚怀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不心疼自己女儿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作证,他轻而易举地就有了把柄在太子手中。
不过这也不能怪苏闽,实在是先前轩辕墨伙同林宇在平西侯府门前闹得那一出退婚给苏闽留下了后遗症,今日之事在他看来,就是太子故技重施。
现场灾民众多,全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他根本毫无辩解之力,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文月,态度异常诚恳。
“林大人,小女有失管教,险些酿成大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但她绝对不是有意的。不如这样,毁坏的这锅白粥,由侯府个人来承担善后,一定让在站的诸位准时吃饭,你看如何?”
林宇欣慰,这才对,若是苏文月也像她父亲这般,几个人就不用在此处僵持了。
但是苏文月不领情!
在苏文月看来,苏闽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兵部侍郎,更是世袭罔替的平西侯,泞州没有谁能再比得过他。
纵然林宇被皇上委以重任,那也是临时的。
等回到京城不一样还是窝在翰林院侍讲的位置上,无权无势,一辈子不能出头。
他要是识趣就应该知道不能得罪父亲。
更别提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做错,林清芷就是有问题!一锅白粥而已,大不了她出钱买下来就是了。
苏文月固执己见,万般不能接受父亲的说辞:“父亲,月儿没错,错的是林清芷。”
这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吗?
这个逆女,在京城因为口不择言惹了太子,在泞州又行事冲动惹了众怒,真是给平西侯府丢脸!
也不知道岳阳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苏闽态度更加谦卑,见苏文月在对错的问题上不依不饶,恨不得当场扇她两巴掌让她安生下来。
“你给我闭嘴!”
这种情况下,林宇倒是不好说什么,李虚怀毕竟跟苏闽有些交情,见父女之间剑拔弩张,试着劝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早些重做一锅粥让百姓们吃上饭就好,咱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