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冷意的利剑紧贴着沈柔儿修长纤细的脖颈,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惊呼一声,纷纷往后倒退了几步,胆子小的已经捂上了眼睛,只有姜氏猛地扑了过去,张开双臂把沈柔儿护在身后,大着胆子求情:“公爹,手下留情,柔儿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剑风袭来的那刻沈柔儿终于有了一丝恐惧,她努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站在姜氏的身后佯装镇定地跟沈荣说道:“祖父再信柔儿一次!”
都到了这个时候,沈荣哪里还听得进去。
一想到沈柔儿不仅背着他私自动用镇国公府的暗线,而且还当众自毁其身,就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这人,再重新筹谋。
“信你?你让我如何再信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镇国公府对你的栽培吗?你莫不是忘记了昨日在书房怎么跟我保证的。”
日光洒落,利剑轻颤,反射出的光线刺痛了沈柔儿的双眼,她轻闭眼眸躲开锋芒之后又忽地张开,出声安抚沈荣:“祖父稍安勿躁,柔儿自知镇国公府多年不易,愿意将功赎罪,以弥补今日过失。柔儿细细想来,今日之事太过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话说得好听,但沈荣是万般不敢再相信她的。
“你说的轻巧,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外面的消息压都压不下去,你如何将功赎罪,我现在就是出去求爷爷告奶奶,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不会有人家再愿意娶你。身为女儿家,嫁不出去如何再为家族做出贡献。”
是啊,身为女儿家,她最大的价值便是日后联姻为家族做上一份贡献。
她从小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可知道归知道,冷冰冰的话语从亲人嘴里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之后,还是会觉得悲凉。
从她出事到现在,府里的人有讽刺她的,也有母亲那样只会哭的,还有父亲那种不管不问的,更有祖父这种直接拔刀相向的,却唯独没有人关心过她出了事心里是否难过,事出是否有因。
她现在就像是祖父手中的那把利刃,祖父指向哪里她就必须要杀向那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柔儿强行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从容地分析着:“祖父放心,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常胜将军府,亦或者平西侯府都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我们只需要择其一人合作便可!”
一手好牌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烂掉,沈荣心痛地厉害,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沈柔儿的提议:“哼,别想了!他们要是看得上你,这会儿早就差人来递话了。再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敢把你娶回去当正室,难不成我堂堂镇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还要上赶着给别人家做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又能为镇国公府带来什么。”
一旁看热闹的妾室们顿感浑身不适,但又不敢多言,纷纷带着丫鬟们四下散去。
沈荣话虽说得难听,但却句句在理,可沈柔儿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番,不甘心地说道:“祖父开恩,给柔儿一点时间,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柔儿也不一定非要为妾!”
沈荣顿时陷入两难,让他就这样轻易弃了精心培养多年的沈柔儿实在于心不忍,可眼下面对铁板钉钉的事实,他确实束手无策,最终狠心说道:“这几日你就在自己院中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有了对策什么时候再出来。另外,我警告你,不要再擅自行动,你要明白,今日之后,我便是要你以死谢罪外人也不会非议的!”
说完,沈荣对着下人又吩咐道:“来人,送大小姐回去,封了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打开!”
一声命令断了沈柔儿最后一丝希望。
说什么给她时间想对策,还不是要放弃她,被禁锢在小小的院子里,她就算有再多筹谋也无用武之地。
天启的女子,失了清白之身,为保家族声誉,确实会有人选择以死谢罪或绞了青丝,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
一想到将来是这样的结局,沈柔儿就浑身发抖,一阵踉跄之后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这一刻,她对林清芷恨到了骨子里。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蹊跷,她始终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人算计,还有洒满京城的画像。
如若真的有人算计她,在场的也只能是林清芷!
姜氏见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转身想把沈柔儿从地上扶起来:“柔儿,你莫要再忤逆你的祖父,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差春秀给母亲带话。”
春秀?对,春秀!
沈柔儿猛然想起来,她昨日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在京城竟然没有掀起一丁点儿浪花,这不对劲儿!
借着姜氏的搀扶起身,沈柔儿一把扯住春秀的发尾头也不回地拖着她往自己的清梅院走去。
春秀被扯地头皮生疼,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溢出,但却不敢出声,咬紧牙关硬挺着,沈柔儿其他的丫鬟也是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说。
这样的小姐,她们比旁人见得多,知道但凡多说一句话,得来的只会是更严厉的打骂责罚。
清梅院中,沈柔儿似是陷入疯魔,细长的绣花针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之后又被一根一根地插在了春秀的手指上。
每插上一根,她就要说上一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