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杨广这边的风卷残云,乐平公主吃得慢条斯理。
不一会儿杨广便吃得差不多了,喝了汤漱了口,又拿着丝巾擦了嘴,杨广才开口说道:“真是让阿姊看笑话了,听说昨日朕在这里闹了一场,阿姊不要怪罪。”
乐平公主回道:“无妨,陛下素来自持,很少如此放纵,就算闹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动静,不算麻烦。”
杨广顿了顿,问道:“阿姊,元元她——她怎么样?”
乐平公主抬眼看向杨广,不解地问道:“她很好呀,她能怎么样?”
“呃,不是……”杨广问道:“朕不是一个贪酒纵欲之人,昨日朕可有无礼于她?”
乐平公主定定看着杨广,过了一会儿,回道:“没有——我和皇后都在,陛下能怎么无礼呢?”
杨广疑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朕。”
原来是因为这个,乐平公主喝了一口汤,淡淡回道:“现在时辰还早,昨日元元出宫许是累了,眼下还没醒呢!”
“哦!”杨广松了一口气。
乐平公主看向杨广,见杨广还没有动身的意思,于是问道:“陛下可是有事要找元元?”
杨广顿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她和杨玄感关系很好——”
杨广又换一种说法,道:“他们的关系十分好,当年肖氏商行出事,杨玄感为了她,可以不顾当时她的身份,私自派人送她回江都。
杨玄感此为,其实是冒有风险的。”
乐平公主明白了过来,道:“陛下担心元元心向着杨玄感,会算计陛下?”
杨广脸色僵了僵,道:“倒也不用说得那般难听——
阿姊也知道,元元跟我并非心甘情愿,如今朕与她事实未定,朕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乐平公主咽下口中的甜酥,不以为然道:“我昨夜都问过她了,她说陛下与杨玄感两人的事,其实是朝廷和弘农杨氏的矛盾,她在当中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事她看得很明白,陛下放心!”
杨广松下一口气来,回道:“只要她不插手就好!”
乐平公主心下动了动,问道:“怎么——陛下当真要借此机会惩戒楚王么?”
杨广哼了一声,道:“什么楚王?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待阿谀之词——他倒是受得心安理得。”
乐平公主开口道:“营建东都,是为了千秋大业,陛下若因累死劳工便要惩治杨素,只怕在世人看来,陛下有推责之嫌。”
杨广一愣,这营建东都到底是他下的旨意,若说有罪,他也得承担一半。
杨素累死劳工,他受了惩治,他的罪责自然就消了,可杨广呢?
当然,世间没有人敢追究杨广的罪责,但罪在人心,杨广也没有办法。
看来这一次,趁着世人还不知道此事,只能先将这次罪过隐去。
思及至此,杨广点了点头,对着乐平公主,道:“阿姊说得是,朕为主君,自然不能推责,有罪一担,有功一起受。”
看来还得再赏杨素一次,保住杨素的体面,也是保住朝廷的体面,有功一起受嘛!
乐平公主笑了笑,只淡淡说了一句:“陛下英明。”
过了两日,将作大监宇文恺与杨玄感一起到了江都宫,杨玄感替他父亲汇报关于洛阳城修建的状况,杨广听罢很是高兴,好好夸赞了杨素一番。
至于太子杨昭写得那封弹劾杨素的奏折,杨广和杨玄感都很默契的提都没提。
此时正赶上过年,普天同庆,整个江都城装点一新,满城欢腾。
宫中大宴一场接着一场,夜夜笙歌,日日欢醉,直到过了大年初十,杨广才肯歇下来,放众臣回府好好休息几日。
满宫丝竹宴乐之声,肖元元烦不胜烦,早在大年初二,就非要带着乐平公主回临水园躲清净去了。
离开了江都宫,肖元元和乐平公主及宇文娥英三人,就住在临水园里,偶尔也会请些乐伎来弹乐歌舞,相比于在江都宫要清净自在的多。
今日天色晴好,宇文娥英带着人去放风筝去了,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侍弄着剪下的山茶花枝,红的艳丽,白得清雅,朵型浑圆肥硕,可谓花中精品,足见养护上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肖元元一手执着红色山茶,一手执着白色山茶,皱眉道:“这红白两色不好配,这花好难插呀!”
乐平公主给她出主意道:“既然不好配色,为何要强融在一起,你干脆把它们两种颜色分开插瓶好了。”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又试着摆弄花朵的朝向,希望找到一个合适角度,让这两种配色看起来相合一点。
“花都摘下来了,若插不好,多浪费呀!”肖元元叹息道。
乐平公主不解地问道:“为何非要剪下来插花呢?由它长在地上不好么?”
肖元元幽怨地看了乐平公主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
乐平公主一怔,肖元元接着抱怨道:“这花明明在富甲园长得好好的,要不是想给你看看,我才不舍得让人带着花苞剪下来呢!”
乐平公主噎了噎,没敢回声。
沉默了一会儿,乐平公主问道:“我听说宫里的宴饮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