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公主一脸惊讶地对着乐平公主道:“我竟不知蘑菇还有这等做法……娥英真是厉害,能种蘑菇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在冬日种出来!”
乐平公主看了一眼兰陵公主,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回应兰陵公主道:“娥英就喜欢捣鼓这些菜蔬,别看她现在眼见临盆了,还忙在长乐宫造暖房呢!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花些心思逗个乐罢了!”
兰陵公主笑着否定道:“阿姊这话不对,所谓大俗即大雅,古有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娥英身居高位,却有此嗜好,颇有五柳先生之风啊!”
听了这话,乐平公主惊讶多于欢喜,这兰陵公主突如其来的示好,使她有些莫名所以。
不过,这硬生生的示好,使乐平公主尴尬地笑了一下,回道:“阿五过誉了,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
因为分装的并不多,兰陵公主三下五除二,先把那碟子炸蘑菇吃下肚,又道:“阿姊,冬日里鲜蘑菇实在难得,不知娥英种得多不多?若是能匀出来些,我好拿去膳房做鲜蘑汤!”
向别人讨要一些并不贵重的礼物,也是一种示好方式,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我回去问问,若是有就让给你送过去。”
这是接受兰陵公主的示好了,兰陵公主笑着应道:“那便先谢阿姊了!”
因着乐平公主带来了参鸡汤,兰陵公主和太子妃都留下来用了午膳。
午膳之后,太子妃推说府中事忙,先行离宫了。乐平公主和兰陵公主伺候完独孤皇后午睡,二人也进了偏厅休息。
两人对坐在矮榻上,婢女们奉上了消食的山楂清酿,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乐平公主和兰陵公主及其贴身近侍。
兰陵公主先饮了一口清酿,山楂的酸,蜂蜜的甜,混合着淡淡的酒香,一口下去顿时心底清爽不少。
“阿五近来过得如何?”乐平公主率先关切道。
兰陵公主顿了一下,回道:“还好——长兄被废,并未波及柳府,一如往常。”
乐平公主淡淡地‘哦’了一声,也不多话,低头喝汤。
兰陵公主抬眼看向乐平公主,问道:“阿姊呢?你过得怎么样?”
乐平公主笑着道:“我自然很好,有母亲在上,娥英在下,元元做伴,每日都惬意的很。”
兰陵公主讪讪地笑了笑,道:“我确实不如阿姊审时度势,阿姊向来与次兄交好,如今他成了太子,日后阿姊定会一路顺遂。”
乐平公主笑了一下,道:“当初阿勇是太子,你们柳府支持太子才是审时度势,而我不过是爱护幼弟,何来审时度势之说呢?”
兰陵公主一噎,她并没有想要去得罪乐平公主,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总让人感觉酸溜溜的。
见兰陵公主没有说话,乐平公主笑着道:“我听说妹婿在朝上仍与太子为难,想要让阿勇复立为太子,想必阿五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心神不定的吧!”
兰陵公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乐平公主见状,语重心长道:“你们夫妇向来和睦,你若觉得哪里不对,不妨劝劝妹婿。
说到底——阿勇也好,阿摩也罢,还有你跟柳述,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和和睦睦,说开了就好。”
兰陵公主苦笑了一声,道:“咱们兄弟姊妹之中,只有阿姊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乐平公主抚了抚自己的脸,笑道:“阿五是在嘲笑我么?”
兰陵公主顿了顿,道:“我也与夫君谈过此事,可夫君说:忠臣不事二主,他奉长兄为主君,主君尚在,他没有另投他门的道理。”
柳述这话是有自己的立场在的,他本身就出仕于东宫,从入仕开始就在为废太子杨勇办事,所以直到如今杨勇被废,柳述依旧支持杨勇,也是一种思维惯性。
乐平公主想了想,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
兰陵公主连忙道:“夫君说得有理,可是……”
兰陵公主猛然停住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这种有可能让自己家破人亡的道理,兰陵公主还是难以接受。
乐平公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兰陵公主的下文,于是回道:“既然妹婿心中主意大定,而阿五你也无力辩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兰陵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愤懑,不解地问道:“阿姊,为何会如此?
我与我夫君本来扶持正道,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天下,怎会有让忠贞之士受屈的道理?”
乐平公主安抚道:“阿五莫急,方才你不是说了,阿勇被废之事并未波及柳府,你们还是一如往常啊!”
兰陵公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道:“眼下固然无事,可夫君在朝上与新太子争锋相对,不停地提及皇长兄,不知什么时候……万一惹恼了父皇,柳府覆灭也在倾刻之间!
阿姊——这些天来,我实在是怕极了。
皇长兄被废那段时日,你不在京都,当时满宫禁军,风声鹤唳,满京上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不是没有人给皇长兄喊冤叫屈,人杀了一批一又一批,那些平日里在东宫与我相熟的家令、宫人、侍卫,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