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默然片刻,道:“此次相见太过匆忙,细究之下——还有许多未尽之意。”
白鹭子犹豫了一下,问道:“公主当真相信她的话么?”
乐平公主凝眉看向白鹭子,道:“她骗我做什么?”
白鹭子认真道:“可是晋王妃说的也有道理,公主仔细想想,肖元元口中所说的晋王,与我们所认识晋王是同一个人么?
您可是从小看着晋王长大的,若说他狡诈善伪,他得从幼童之时就开始作戏了。那得是多深的心计啊!”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晋王自小便讨人喜欢,家中孩子众多,他算是格外受到独孤皇后和乐平公主偏爱的那一个,他也没有必要自小就伪装自己。
见乐平公主没有应道,白鹭子不由得懊恼道:“应该多问那肖元元几句的,眼下这不清不楚的,实在太熬人了!”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急什么,反正她人在南山别院,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问……不过,还是要派人多看着她些,她的来历可不能传出去。”
“公主你还真的信她!”白鹭子不满地怨道。
乐平公主眉目垂了下来,道:“她没有骗我的理由!可是……”
白鹭子叹了一声,接着道:“可是,若她说得是真的,我们……我们可要如何避免乱世啊?最根本的解法就是,不让晋王成为储君……”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父亲派人时刻都监视着太子一举一动,日日上报,就是在趁机寻太子的错漏,用以作为废储的罪名。
这次母亲生病,说是因着太子在东宫狎戏,被气病了,实则是想向朝臣传达太子荒唐不孝的名声。
而父亲他明知杨素已经投靠了晋王,可依然派杨素辅助晋王打突厥,为其累积军功。
再加上这次汉王又打得实在不怎么出彩,反倒被史万岁夺了风头。
如今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已经决意要让晋王当太子了。”
“那……”白鹭子担忧道:“那元元的说的那些话,万一、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难道公主当真要跟肖元元去找什么桃花源么?”
乐平公主眸色黯了黯,道:“倘若国泰民安,我固然可以让她如愿,可倘若……”
乐平公主细细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晋王当真会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么?”
乐平公主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毕竟在这五个兄弟中,无论是才干,还是品貌,晋王都是最好的。
若连晋王都继承不了江山,剩下那几个兄弟还有谁能胜任呢?
正在思索间,一婢子小心地走进寝殿内,对着乐平公主低低道了一声:“公主,郡主来了。”
乐平公主正起身来,不多时便见宇文娥英走了进来,冲着乐平公主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母亲——”
乐平公主连忙伸出手去,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你如今才有着身孕,合该好好休息才是。”
宇文娥英笑着把手递了过去,道:“女儿其实一直在等着母亲,所幸现在时辰还不算晚。”
乐平公主歪着头看了看宇文娥英尚未显怀的肚子,皱着眉道:“你的体质与旁人不同,极易受孕,却不好留胎,你多走一步我都担忧的紧。”
宇文娥英笑了笑,道:“虽是孕初,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我多多提防着些就是。”
乐平公主看了看外面,问道:“郡马呢?”
宇文娥英回道:“眼下天色晚了,不好入母亲的寝殿里来,他在殿外守着呢!”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你如今又有了身孕,我还是不放心。仁寿宫里还好,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若是回了京……”
宇文娥英安慰道:“母亲放心,这一胎我定好好护着。”
乐平公主眉间忧色不减,顿了顿,道:“这样吧,即便回京你也不要回李府了,随我住进弘圣宫里去,把郡马也带上。”
宇文娥英犹豫了片刻,道:“母亲,女儿还是喜欢公主府……”
乐平公主一愣,“公主府?”
宇文娥英看着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我们能回公主府去住么?”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勉强道:“可以——”
“可是……”宇文娥英又问道:“可是,女儿若是住回去了,元元住哪里呢?”
乐平公主犹豫了一下,回道:“你只管好你自己,她……她住南山别苑!”
宇文娥英眨了眨眼,道:“南山别苑,那个地方夏天住还可以,冬天怎么能住人呢?”
乐平公主呼出一口气来,道:“多备些毛被炭火就是了。”
宇文娥英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母亲,让我去见见元元吧!”
乐平公主一惊,看向宇文娥英,问道:“你想做什么?”
宇文娥英回道:“母亲,都这么多年了,我与元元之间恩怨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此事挂在女儿心里,也是一桩挂碍,早年间也因此事,时常搅得女儿夜不能寐、神思不宁。
那件事发生之后,女儿与元元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的难过和愤怒,女儿都没有直接面对过。
那件事在女儿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