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静默,所有人都明白,晋王所提的这些举措,只有身为国主才有能力办到。
这是晋王第一次对杨坚明确提出自己对皇位的渴望之心。
晋王此举,有一定赌的成分,说完之后,心如擂鼓,默不作声地等着杨坚的回复。
杨坚盯着晋王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才道:“你母后身子不好,你与朕在千秋殿讨论政事,也不怕烦到你母后?”
晋王看了看独孤皇后,连忙施了一礼,道:“儿臣有罪,搅扰母后了。”
独孤皇后只笑了笑,没有回应。
杨坚顿了顿,道:“这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琢磨了许久,必不是一言半语就能说清楚的。午膳过后,你到中华殿来,好好与朕说说,别扰你母后午睡。”
晋王心中大喜,连忙应了一声:“是。”
那一日,晋王在中华殿中,与杨坚相谈许久,关于修运河、兴商贸、巡幸天下都做了详尽的描述。
自此之后,杨坚对晋王信宠有加,日日都要召入宫中伴驾,允他听政论事。
朝中废储的风声甚嚣尘上,晋王多次向杨坚辩白,说这些风声并不是他散播出去的。
杨坚也明白,这种风声虽在为晋王造势,但细究之下,对晋王并不利。
此时太子还未有确切的罪名可以废黜,若真是应了谣言所说,那晋王岂不是有不臣之心。
所以杨坚也没有把这些风声放在心上,任由晋王在朝中声名日盛。
转眼过了年,到了二月里,时隔一年,杨坚和独孤皇后又带着一众臣子前仁寿宫别住,晋王与乐平公主与随行伴驾。
三月的姑苏城,春柳初发,绿水绕城,姑苏城的吴家西苑,实则是肖元元的宅子。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宅子住着一个曾经肖氏的家主,肖氏这个名号在江南还是叫得响的。
可是自打年前肖元元入住之后,一直大门紧掩。
除了必要的生活采买,这座宅子就像是空宅一样,冷清寥落,有时守上好几天,都不见个人影,更别说那个一直深不露底的肖氏家主了。
可是这一日,宅子外突然来了一队人马,约有三四十人,领队的是一个魁梧雄壮的汉子,却朝着身后的马上行了一礼,扶了一个约摸二十余岁小娘从车上下来。
那小娘子就是公主府的芸香,芸香站在至前,对着身边的汉子吩咐道:“去叫门。”
那汉子应了一声,便上前叫道:“开门,有客来。”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打开,门房露出头来,疑惑地看着眼前威武的汉子。
这汉子人高马大,一脸凶相,门房从未见过,又向那汉子身后看了看,确定不是吴家的人,于是回道:“我家主人不见客,贵客请回吧。”
说着,门房便要将门掩上,那汉子哪里肯依,一手抵住门道:“大胆——”
“住手——”芸香开口制止,走上前道:“我叫芸香,从京都来,劳烦尊驾帮我们传个话去!”
那门房顿了顿,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两头的汉子,心里有些怵,道:“可以,不过未得主人允准之前,你们不闯进来。”
芸香笑了笑,对着一旁的汉子道:“周将军,你且先退下。”
那名唤周将军的汉子,松开抵门的手,应了一声,退到了芸香身后。
门房见状,赶忙掩上门去,又上了门栓,喘了好几口气,便向内房报信去了。
肖元元正喝着药,一小婢子匆匆进来,朝着肖元元呼道:“家主家主,门房那边传话来说,宅子外来了好多人,说是京都来的,要见娘子。”
“京都?”喝了一半的药碗在手里的颤了颤,肖元元轻轻回道:“不见。”
那小婢子顿了一下,道:“可是门房说,来人凶得很,怕是会闯门……咱们府上虽说也有七八个打手,却也打不过啊!”
肖元元接着喝了一口药,漫不经心道:“他要闯就闯吧!”
“哦!”那小婢子惴惴不安地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等一下——”肖元元突然叫住了那小婢子,问道:“来人可有通名?”
小婢子想了一下,“哦,那门房说好似叫什么……芸香!”
“芸香?”肖元元神色一怔,身子前倾,确认道:“是芸香?”
小婢子点了点道:“好似是叫这个名字。”
肖元元脸上又惊又喜,赶忙道:“快请进来!”
“是。”那小婢子应了一声,赶忙跑出去报信去了。
“家主,是公主派人来了——”芸果儿道。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你扶我起来!”
芸果儿把肖元元扶了起来,肖元元扶着芸果儿站在门前等着,过了一会儿,才见方才那小婢子带着芸香和身后的几个婢子走了进来。
芸香看到肖元元,先是一怔,走到离肖元元五尺之内,冲着肖元元郑重行了一礼,道:“娘子,奴婢奉公主之命,带娘子回京都。”
肖元元喉间一紧,不知为何心下涌出万般委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芸果儿看了看芸香,又看了看肖元元,道:“芸娘子先进屋来歇歇吧!”
芸香没有动,只是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