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顿了一下,道:“臣弟既已回京,自然该来拜访阿姊的,难道阿姊没有什么事想问臣弟的么?”
乐平公主明白,晋王说得是肖元元,乐平公主别过脸去,微微叹了一声,问道:“她现下如何了?”
晋王回道:“她……她还病着,不然臣弟就把她带回来了!”
这个事情乐平公主早就从独孤皇后那里听说了,当下一时间竟也不知该问些什么。
晋王迟疑了一下,问道:“阿姊,元元心灰意冷,她说你不要她了,所以她死也不肯回来,不知阿姊作何想?”
乐平公主轻轻哼了一声,道:“她也知道我会生气?不错,她不想跟我,我也不想要她了,从此山高水远,她爱去哪里去哪里——”
晋王道:“近来阿姊对付太子,难道不是为了元元么?”
乐平公主笑了一下,道:“太子此番对我不敬,我难道还要一直忍着他不成?我对付太子与其说是为了元元,不如说是为了你——”
晋王心下一震,乐平公主道:“我对付太子对元元有什么好处?顶多是为她,为我,出上一口气罢了。
可是对你,就不一样了,我对付太子——对你的好处最大。
所以,阿摩,你最好对我客气些,别上来就对阿姊我使脸色!”
晋王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低头应了一声:“臣弟不敢。”
乐平公主顿了顿,开口道:“无论如何,元元在江都总比在京城过得自在些,那里是你的管辖之地,我也不必担心她闹出什么事来!”
晋王松下一口气来,道:“如今臣弟在朝中颇得人望,怕是无法回江都照应她,他日还是得接她回京来,人在眼前心里才能踏实些。”
乐平公主看向晋王,问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晋王先是愣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
乐平公主秀峰微蹙,不满道:“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父亲还要提防她什么呢?”
“不是提防!”晋王开口道:“元元大才,合该有用武之地。”
乐平公主随手将炉边的桔子皮扫进了炭盆里,激起了点点火星。
晋王开口道:“商行的事已传到外域了,慕容伏允递了国书前来,也提到了此事。还说若是大隋容不下肖娘子,愿以万金请元元到伏埃城去。
还有其他的外使,也都向父皇问起了此事。
四方馆的馆驿来报说,不少外使都在嘲笑我朝自毁金山,父皇气得不轻,几乎日日都要把太子骂上一顿。”
见晋王脸上有得意之色,乐平公主道:“太子自作自受,当引以为鉴。太子再受斥骂,可他如今还是太子,还是小心些好。”
晋王脸色一顿,道:“阿姊说得是。”
沉默了一会儿,晋王又开口问道:“阿姊,臣弟有一事不明,明明如今父皇和母后都对太子不满至极,好似易储近在眼前,可为何朝中上下无一人提及此事?”
乐平公主扫了晋王一眼,道:“还早得很呢!太子此番受了这么大的搓磨,声望下跌,且眼看大势不好,他必不会坐以待毙。
高颎定会反击,你莫要掉以轻心。”
晋王虽觉得乐平公主说得对,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可如今大势如此,他们想反击,又会从何处下手呢?”
乐平公主回道:“想找事还不容易?不过,首先你自己立身持正,且对朝廷交涉不深,他们拿不住你的错,兴许不会从你身上下手……”
乐平公主顿了顿,又道:“他若当真想对你有所不利,直接害你的命的话,倒真是一步臭棋。”
晋王心中一动,面上却未露丝毫,只道:“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乐平公主道:“说到底,你朝中的人脉太少,即便废了太子,朝中无人为你说话,太子之位也不一定会落到你头上。
阿谅虽然不如你有功绩,但他实打实拿着兵权。虽然此次出征高丽不利,但罪过都推到了高颎身上,他在朝中的声望到底也没有受什么影响。”
晋王闻言,反倒笑了,回道:“阿姊此言,可见阿姊还是向着臣弟的,有阿姊相助,臣弟便赢了大半。”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拉拢朝臣的事,必须由你自己出手,你自己拉拢过来的才好为你所用。
倘若由我来做,那拉拢来的人是效忠你,还是效忠我?
这样的人——你如何用得安心?”
乐平公主虽说得无情,却是有理。乐平公主若出面帮晋王收买人心,到最后乐平公主人心所向,那他晋王又如何自处呢?
这话说得十分明白,晋王也不矫情,径直点头道:“阿姊说得有理。”
“当然——”乐平公主又道:“我虽不能为你收买人心,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尽量帮忙。
不过,最终实施的人选,必须是你的人。”
晋王点头道:“阿姊说得是——怪不得阿姊会让阿昭去和苏夔结交,如今阿昭与苏夔在一起谈音奏乐,相交甚笃。
有苏夔在中间调和,关键时刻,苏威就算不出头为我所用,但也不会对我有太大的敌意,甚至到时候顺手推舟也是有可能的。”
乐平公主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