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娥英哼了一声,道:“当着别人的面,直接骂别人的母亲,岂止是失礼?本郡主若是在此说齐国公夫人举止狂悖,无礼于皇后娘娘,良娣觉得可还中听?”
高良娣脸色一白,兰陵公主马上开口打圆场,道:“哎呀,娥英——良娣不是这个意思,好歹我们都是你的长辈,就算有些失礼之处,你也不该计较——”
宇文娥英气得一咬牙,道:“是,五姨母说的对,那小辈先告退了。”
“郡主等等。”高良娣连忙拉住宇文娥英,本来今天她来找宇文娥英是有别的原因,谁知道判断有误,反而惹恼宇文娥英。
若是就这么让宇文娥英走了,这梁子就结下了。
宇文娥英不好甩开高良娣的手,只好顿住不动,道:“今日听得良娣一言,受益匪浅,不知高良娣还有什么见教?”
“娥英——”兰陵公主也拉住宇文娥英,道:“你还有着身孕,不要随便动气,快坐下来歇歇,听良娣把话说完。”
“说完?”宇文娥英冷冷地看向高良娣,道:“良娣还要说什么,刚刚骂我的母亲,还没有骂够么?或是说你们背地里骂不过瘾,非得当着我来骂,让本郡主转告给母亲,你们才甘心!”
“不是不是,”高良娣急道:“本宫对乐平公主没有半分不敬之意啊!”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宇文娥英没有说话,兰陵公主起身,将宇文娥英扶到位子坐好,道:“娥英你还有着身子,先坐下听我们慢慢说。”
宇文娥英自己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虽然生气,也只好坐下,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到底找我做什么?”
高良娣看了兰陵公主一眼,挤出一丝笑来,对宇文娥英道:“方才是本宫言语不敬,冒犯了乐平公主,然而实则是为郡主觉得不平罢了!”
宇文娥英别过脸去,一脸不想听的神色。
高良娣接着道:“本宫也不是故意要诋辱公主,只是看着眼下郡主实在可怜,才多说那几句。”
宇文娥英转过头来,反驳道:“良娣既然可怜我,那就应该去劝解母亲,你找我说这些做什么?生怕我与母亲之间的嫌隙还不够大么?还是说,刚刚那些话,良娣敢当着我母亲面再说一遍?”
兰陵公主连忙插口道:“娥英不要再计较了,听良娣把话说完吧。”
宇文娥英干脆不再说话了,脸上怒气未消,高良娣放软了口气道:“本宫其实是想告诉郡主,郡主今日所受的苦楚,还是轻的,待到来日,还有更多的苦楚等着郡主,希望郡主多做准备而已。”
宇文娥英顿了一顿,转过头来,看向高良娣,高良娣见宇文娥英似是听进了她的话,心中一松,接着讲道:“郡主虽得公主庇佑,可公主却未必全心全意为着郡主。倘若有一日,公主不在了,郡主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宇文娥英冷声道:“你在诅咒我母亲?”
高良娣回道:“本宫在实话实说。”
宇文娥英眸色一黯,沉声道:“这不劳良娣费心。”
高良娣回道:“公主对那肖娘子用情极甚,自古多情薄命,那肖娘子也未必是个良人,难免公主不为她所累。一旦肖娘子出了事,以公主的用情极深,又能撑多少时日呢?”
宇文娥英顿了一下,探究地看向高良娣,问道:“你们要对元元做什么?”
高良娣回道:“肖娘子此人,目前虽看着风头无两,可她行事出格,日后必不为世所容,哪用着着本宫对她做什么?”
宇文娥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良娣有所不知,本郡主自小愚笨,你将本郡主拦在这临渊阁中,定是有话要说。
既然如此,良娣不妨直言,省得本郡主猜岔了,误了良娣的事。”
高良娣怔了怔,没想到宇文娥英说得如此直白。
本以为以乐平公主的聪慧,养出的女儿应该也是玲珑剔透的,竟不知她性子竟如此憨直,非得让人把话说明白才行。
高良娣讪讪道:“其实……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郡主……呃——”被宇文娥英死死盯着,高良娣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看了看兰陵公主。
兰陵公主呼出一口气来,接着道:“良娣的意思是,肖元元与晋王走的太近了,关系匪浅,日后万一晋王落了势,必定会连累到阿姊。而娥英你身为女儿,必定也会受到连累,所以,今日我们来就是想提醒娥英,早做打算!”
宇文娥英皱着眉,一脸不解问道:“二舅舅他人很好啊,他为何会落势?又因何缘故会连累到母亲?”
“你……”兰陵公主一时语塞,真不知道宇文娥英是真傻,还是装傻。
宇文娥英并不傻,她当然知道如今太子与晋王已有争嫡之势,现下宇文娥英心中已然明白了高良娣和兰陵公主拦下她的用意。
宇文娥英接着又一脸担忧问道:“二舅舅他做了什么错事么?若他做了错事,小姨母为何不告诉陛下,让陛下和皇后娘娘教诲他呀,来找我做什么?”
宇文娥英顿了一下,又看了看高良娣,似是突然了然了一些事情,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不敢去找陛下告状,找我是为了让我去转告陛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