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身边的箱子,晋王妃探身望过去,只见箱子里横三竖四,整整齐齐摆了十二罐的珍珠养颜粉。
晋王妃复又数了一下,没错,是十二罐。
晋王妃恍惚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乐平公主:“这是……”
乐平公主微微笑道:“元元在信上与我讲,我们常用的细粉实则是有毒的。”
晋王妃脸色一变,问道:“可是当真么?”
乐平公主缓了一下,道:“她便是这么说,信或不信的关键在于你我。”
晋王妃忙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乐平公主回道:“元元信上说,我们日常所用的铅确实有美白之效,虽然用量少,毒性不大,可是长期使用对身体会有一定的影响。
此铅粉有依赖性,我们一旦停用,脸色便会越来越黄,而且变干变皱,所以,便只能不停的用下去。”
说到这里,晋王妃一脸惊惧,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因为肖元元所说的症状她已经体会到了。本以为是自己年岁到了,才会如此,不料竟是敷粉的缘故。
乐平公主拿起肖元元信,接着道:“当然,这只是初期症状,如果长期的大量使用,会出现轻微地慢性中毒的现象。
那个时候,人会变得反应迟钝,记忆力减退,视力也会变弱,头发也会变得枯干脱落,也就是元元所说的,那铅粉用多了——老得快!”
晋王妃听得心惊胆颤,不禁问道:“她明明知道,为何不早与我们说?”
乐平公主迟疑了一下,回道:“那铅粉世人都用了上千年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话,即便说出来谁会信?
就算是真的中了毒,人们也都只当是自己年岁大了,人老珠黄,身体衰朽罢了!
她之前也曾劝过我,让我尽量不要涂那些脂粉,可是没有用啊,我时常入宫,又不得不与一些女眷命妇见面寒喧,若不上妆怎能见人呢?”
晋王妃愣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是啊,即便肖元元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大兴城满城官眷,甚至一些男子都喜欢以铅粉敷面,即便自己知道铅粉有毒,难道平日里就可以不上妆的出门见人吗?
晋王妃看向那一箱的玉颜粉,由衷地艳羡道:“这养颜粉是元元专为公主做的,肯定用了不少心思吧!”
乐平公主挑了挑眉,向着晋王妃问道:“怎么样?听完了这些,这养颜粉你想不想要?”
晋王妃吃惊地看向乐平公主,“可是——这珍珠养颜粉如此珍贵……”想了想又丧气道:“其实殿下的担忧也是对的,妾若用了这奢靡之物……太子他们如今盯我们盯得很紧呢,只怕谏院的奏章能把父皇的案头堆满!”
乐平公主笑着道:“这是我送你的,谏院就算要具本上参,也该参我才是!”
说罢,乐平公主从箱子里拿了两罐出来,放在案上,推向晋王妃,晋王犹豫着不敢上手去接。
乐平公主接着道:“明日我去拜见母亲,给母亲也送两罐。阿五来找我叙话,我也送她一罐。眼见就要回鸾了,等回宫之后,我再送高良娣一罐……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太子的人怎么参你!”
晋王妃心下不由得一动,有些动情的叫了一声:“公主——”
“是元元的意思!”乐平公主低眉解释道:“她说我性子冷僻,鲜有知心之交,所以她才一下送了十二罐过来,让我拿来做人情礼……实际上,她真正想让我送的人——是你!只有从我的手里送出去,你才不会为难。”
晋王妃心下一阵翻涌,眼中泪光一闪。
她虽然出自前梁皇室,可终究只是宗室女,家门衰落,自小尝尽人间冷暖,即便是嫁于晋王为正妃,可也都是小心翼翼待人处事。
从来都是她想着去周全别人,可今日肖元元如此费心地为她送这一份礼,使得她心中又酸又甜,情绪几乎压抑不住,晋王妃哑着声道:“元元她——送这么贵的东西,她想求什么?值得么?”
乐平公主见怪不怪道:“你也莫太激动了,在送礼上面,元元她从来没有小气过,大手大脚得很。幸而她会赚钱,倒也不必担心她倾家荡产。”
晋王妃看向案上两罐珍珠养颜粉,伸手摩挲了一阵,良久才道:“多谢阿姊,那这养颜粉妾便收下了。”
乐平公主含笑点了点头,回头数了数,道:“这粉很是耐用,这两罐够用半年,用完之后我再送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晋王妃干脆也不推辞,直接回道:“好。”
第二日,乐平公主探望独孤皇后时,果然带了两罐玉颜粉去了。
肖元元所做的养颜粉,平日里可用来匀面,也可以加些牛奶、蜂蜜、鸡蛋清做成面膜来保养皮肤。乐平公主一边为独孤皇后做着面膜,一边将那铅粉的危害细细说与了独孤皇后听,听得独孤皇后一阵心悸。
“丽华,你说孤着病是不是就是因为那铅粉所致?”独孤皇后惊疑道。
独孤皇后这病生得没有来由,都只当是皇后年岁大了的缘故,乐平公主一顿,实话实说道:“这铅粉虽不利于身体,可京中妇人多用此物。她们却不见母亲这般症状。母亲是否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