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随便看了眼菜单,“热牛奶吧。”
“一杯咖啡,一杯热牛奶。”叶耀前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嘱咐道。
饮品很快就上来了,陈安双手搭在牛奶杯上,不知道叶耀前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看,是搞什么。
陈安觉得有些尴尬,她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拉了一个烤山芋的流动摊贩,山芋躺在炉子上,冒着热气,金黄的蜜汁渗出来。
一定又甜又糯。
陈安隔着窗户,似乎都闻到了这股子香味。
她想,待会走的时候,一定多买几个,回去分给顾晓曼和林瀚笙。
“陈安,你觉得南洋怎么样?”叶耀前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陈安转头看着叶耀前,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不了解不清楚。”
叶耀前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陈安憋不住了,笑着问道:“叶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耀前微微偏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船票,放桌子上,“你想不想去南洋?”
“啊?”陈安有些懵。
叶耀前道:“还有三个小时开船,只要你想,我们可以马上离开这里,你不需要收拾任何行李,我往那里汇了大量的钱,足够我们吃用了……”
“等等,”陈安打断道:“叶处长,你搞错了吧。”
“陈安,是我哪儿不好吗?”叶耀前有些踌躇的问道。
陈安怔了一怔,心里无意,脸上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她在心里暗想,你当然不好,你可是个汉奸!
陈安心里想了很多,但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叶耀前的心仿佛从高处坠落谷底,一阵又一阵的失落感。
叶耀前收回了船票,若无其事的笑道:“陈安,我走了,祝你一切安好。”
“叶处长,也祝你一路顺风。”陈安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
陈安和叶耀前道了别,出了咖啡馆,蹲在山芋摊前,认真挑着山芋。
不一会,她双手捧着纸包的山芋,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坐上了黄包车。
叶耀前收回眼神,思绪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会。
他们初相识,是在西郊的训练营。
训练营后面有一大块荷花池,景色还不错。
那天,一群人围在荷花池旁,不知在干什么。
丁汉三很好奇,他拉着叶耀前挤了进去。
荷花池旁,端坐着一个身穿旗袍的明亮少女,头发微卷,眉眼精致。
“原来他们是在看漂亮姑娘。”丁汉三兴致勃勃的说道。
当时,全场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在漂亮精致的顾晓曼身上。
只有叶耀前,他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给顾晓曼画画的陈安。
认真、专注、柔和。
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
叶耀前走过去,在离陈安一米多远的距离,站住了脚。
他书读的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安的画。
蓝天、白云、荷花、荷叶、柳叶、姑娘。
简洁的笔触、灵动的线条,勾勒出一幅清新淡雅的盛夏荷塘之景。
陈安画完了画,提笔写下了一句诗。
[犹胜道傍柳,无事荡春风]
这幅画,是陈安送给顾晓曼的。
叶耀前看了却很心动,不仅仅是对画心动,对人亦如此。
从那之后,他开始不自觉的关注陈安。
陈安不仅会画画,字写的也漂亮。
她不喜欢打麻将,喜欢和别人聊八卦,偶尔会和顾晓曼一起玩国际象棋。
叶耀前注意到陈安,似乎看过很多书,她聊天聊到兴起时,经常引经据典。
古往今来,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后来他从丁汉三口中得知了陈安的过往。
两千五百年前,伍子胥建立了苏州城,后来陆氏族人举族南迁吴郡。
和顾朱张一同被称为姑苏四大家族。
陈安的祖母便是出自陆家,一个传承了一千多年的世家。
她的祖父,光绪皇帝钦点的二甲第一。
陈安的父亲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母亲是江南世家的名门闺秀。
如果大清没亡,想来,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
叶耀前不声不响的跑路了。
叶萍萍将陈安堵在宿舍,向她追问叶耀前去了哪儿。
陈安两手一摊,“你是叶处长的堂妹,你都不知道,我哪里会晓得。”
“我堂哥想讨你做老婆,他走之前,能没告诉你吗?”叶萍萍不信,揪住陈安不叫她走。
陈安无语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乱说。”
“你真的不知道?”叶萍萍半信半疑道。
“不知道。”陈安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不想告诉叶萍萍,她和叶耀前有见过一面,若是叶萍萍知道了,肯定要胡搅蛮缠闹一通。
叶萍萍听完这话,啊的一声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群死了,叶青言被日本人逼着顶了罪,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