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顾不上护着星星,一头撞上溃兵,双方立马厮打起来。
‘砰’的一声,枪响了。
一个溃兵,朝天开了枪,“不想死,就都别动!”
范殿元惊恐道:“老总啊...这是俺家救命的粮食!”
“滚开!”两个溃兵拿着枪对着范殿元,五六个溃兵去牵驴子推板车。
连同瞎鹿家的小板车,都被他们推到了上面。
瞎鹿的老娘试图死死抱住板车,不叫溃兵推走。
一个长得魁梧的溃兵,举起瞎鹿老娘,狠狠往远处一摔。
“娘!”瞎鹿连滚带爬,跑到老娘身边,痛不欲生,“娘!俺的娘!”
“你杀了俺娘,俺要跟你拼了!”瞎鹿大叫一声,冲向溃兵。
那溃兵看都没看瞎鹿一眼,抬起一脚便把他踢飞了。
范殿元双手无助的垂落,在蛮横的国军面前,他也没了法子。
“这里还有三个年轻女的!”其中一个溃兵,发现了星星陈安和玉蓉,他大叫一声。
引得其他几个溃兵,又跳到坑里抢人。
抢了驴车和钱粮,范殿元能忍,可要抢他家的人,他没法忍。
“瞎鹿,上啊,弄死他们,我给你一袋粮!”自家女儿、外甥女和儿媳要被抢走,激发了范殿元的血性。
他和栓柱不管不顾冲上前,和溃兵厮打在一起。
为了一袋粮,更为了给老娘报仇,瞎鹿也加入混战中。
土坑不大,溃兵开了几枪,没打准。
‘砰砰砰’他们又开了几枪,子弹擦破了栓柱的胳膊。
栓柱痛苦大叫,但为了星星,他咬牙坚持住,朝开枪的溃兵撞去。
陈安没有使用法术或者外挂,她攥住一把黄土,朝溃兵脸上丢去。
溃兵被迷住双眼后,她又捡起石头朝溃兵头上砸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陈安咬紧牙关,逮着一个溃兵使劲砸。
那溃兵的头,让陈安砸了个血窟窿。
陈安火速拾起他的枪,‘砰’的一声,撂倒了一个正要开枪的溃兵。
见陈安这么勇猛,星星和花枝不再坐以待毙,她们二人有样学样,抓起黄土偷袭溃兵。
花枝跑到自己板车上,拿起斧头厨具,对着溃兵一顿乱砍乱丢。
陈安手中有了枪,形势很快逆转。
她一连干倒了四个溃兵。
花枝的斧头砍死了一个溃兵。
剩下的两个溃兵,看形势不对,连爬带跑出了土坑,胡乱牵了头驴跑了。
陈安一屁股跌坐在地,寒风凛冽,她的额头却冒出细汗,浑身乏透了。
“栓柱,你咋样?”星星正在为栓柱包扎伤口,范殿元走过去,问了一句。
“东家,就是擦破点皮,没得事。”
范殿元苦笑道:“别叫我东家,啥都没有了,驴车被抢了,钱粮被抢了,我以后都不是东家了。”
“爹,我的小黑,还在那个驴车上,被他们抢走了!”星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猫,一时间顾不上栓柱,蹲在地上大哭。
陈安站起来,拍拍土,对范殿元说:“舅,我拉来的那辆驴车还在,除了粮食,我还藏了钱,莫担心,咱们肯定能活着到陕西。”
“安妮儿,多亏有你,多亏你啊,舅舅么用啊!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范殿元声音哽咽,脸色灰青。
“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都平平安安的最重要。”陈安抹了一把泪,想露个笑脸,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土坑。
瞎鹿家的小板车完好无损,范家的毛驴被溃兵拉走了,只剩陈安的那辆驴车。
车上有棚子、凉席、锅碗瓢盆、被褥、袄子、石磨等用具。
由于这一路上,吃的都是范殿元车上的粮食,陈安放在驴车上的粮食,除了少了腊肉,其它的都还在。
有两麻袋小米,一麻袋白面,一麻袋大米、一麻袋红薯和一麻袋苞米,还有几罐子咸菜、油盐和草料。
“舅,精米精面换成杂粮杂面,咱们能吃很久。”陈安指了指几袋子小米大米和白面。
范殿元赞同道:“安妮儿考虑的很周全,咱们现在可不能吃那么细粮了,换成粗粮,吃的久些。”
在上路之前,大家绑着瞎鹿挖了个坑,把他老娘给埋了。
栓柱拉着车,范殿元和范王氏扶着车走着,陈安和星星、玉蓉三个人坐在车上。
瞎鹿和花枝拉着板车,跟在后面,大家又回到了主路上。
“小安子?”
传道士小安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尸体中,瞎鹿喊了他一声,他也没回应。
陈安看着地上散落的圣经,她知道,这位坚定无疑信仰上帝的传道士,在这一场轰炸中,第一次质疑了上帝。
他不明白,为什么伟大的上帝,不出来制止这一场人间惨剧。
小安子双眼无神,泪水夺眶而出,佝偻着身躯。
他没有理会瞎鹿,抱起一个鲜血直流的小女孩,径直走向和灾民相反的方向。
此时此刻,小安子的心中充满疑惑。
一个人的信仰动摇了,这对于他本人来说,无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