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生祭中,死的最多的就是神农谷弟子,大多年岁不大,都是近些年从各地挑选来的,天赋绝佳的丹修好苗子,只需稍加教导,是神农谷刚刚培养起来的新生弟子,可惜还等到学成扬名,就早早的死了,空剩一张皮囊。
除这些年少的弟子外,还有不少宗门长老,也在这场生祭中死去,得益于他们的舍命相护,不少弟子得以幸存。
而那些前来参加丹比的年轻丹修,也死去了不少,能有资格来参加丹比的,都是当代丹修一脉最拔尖的一批,着实可惜。
这不止是令神农谷元气大伤,也使得整个丹修一脉险些断层。
只差一点,刑昭南就能将整个丹道一脉,囊括三代的顶尖人物全部屠杀殆尽,若非中间出了一点小纰漏,他未必不可以此祭道入准帝之境!
消息一出,四域哗然,刑昭南一时名声大盛,众人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有人责其手段毒辣,以邪法生祭同道,太过极端。
也有人赞其果决,心狠手辣颇有枭雄之风。
修仙一途实力为尊,杀伐从来不是什么值得指责的点,历数前人,手段毒辣的多了,九黎大帝炼众生为蛊尚能成帝,以慈悲证道的释迦大帝也有金刚伏魔杀伐之相,重点的区别在于杀多杀少,抑或是有没有杀到自己头上而已。
你来我往争论一番,最后远远观望,等待最后的结果。
阴阳阵宗来人,就宗主贺腾被杀之事前来问责。
莫惊澜作为华胥一族最后的独苗,没有族人来为他抱不平,师父也早已死在卑罗死城的荒原之上,最后是浮云谷谷主南离携数位长老自南域而来,为其收尸。
陆陆续续有不少宗门前来,认领各家子侄的尸身。
作为此次事件最大的苦主,唐黎对刑昭南可谓恨之入骨,寸剐犹不能泻其愤,决定效行其法,将刑昭南活炼。
以人入鼎活炼,那是毒丹修才会做的事情,但唐黎这个决议一出,在场无一人反驳。
刑昭南受生祭之法反噬,被锁在秋风崖下哀嚎不止,丹阳子再见他时,他已经没了人形,血肉翻卷,白骨森森面目狰狞,再无一点宗主风采。
唐黎要留他活炼,不准他速死,刑昭南灵骨被废,痛苦不堪。
他先是哭着说他做错了,求师兄救救他,开始不断说起当初年少时在药王宗时的情景,说他只是一时偏激,只是想让别人对师兄的喜爱稍微少一点,他不是故意要害死师父的,他也不知道魔种的力量会那么强大,他也很慌张很害怕……
刑昭南说得很可怜,声泪俱下的哀求。
丹阳子没有打断他,那些过往的岁月,似乎也随着他的哀哭,一点一点的消散,困锁他千年之久的过往,此刻终于从中解脱。
他来见刑昭南最后一面,算是为这场荒唐的惨剧画上终止符。
刑昭南哭求了半天,见丹阳子依然不为所动,便不再哭了,反噬带来的极端痛苦又让他开始哀嚎,他匐在地上将脑袋重重往下一叩,低声道。
“师兄,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杀了我。”
丹阳子低头看他:“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刑昭南猛然抬头,脸上终于没了那些虚假的哭或笑,卸下了那些伪装,他这张脸其实并不温和,显得有些肃穆,强忍着剧痛勉强直起腰来,眼中忽而迸射出两道光来,有种别样的锐利。
“师兄,我如今已到了这个境地,有些话还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或者你们如何看我,对于我做的所有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会害怕,会惶恐,会猜疑,但唯独不会后悔。”
“要成道,要于万万英杰中争唯一,古往今来谁不是心机费劲手段尽出?既要成道,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行。”
“我苦心积虑,舍一切能舍或不能舍之物,无所谓邪道正道,能助我登天者,便是我的大道!!”
刑昭南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师兄,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万般算计,最终功亏一篑,只恨天命气运不在我,绝非我之过!”
“你今日不杀我,来日若我侥幸逃脱,我会继续回来杀你!若杀不了你,我就杀你的徒弟!杀你的徒孙!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日,便不会……”
刑昭南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团紫色的火光刺入胸口,狂躁的在经脉间咆哮奔涌,所到之处一切焚烧殆尽,摧枯拉朽,烈焰燃尽筋骨血肉,烧尽识海神宫,在这紫色的星辰大火中,灵魂与神识皆被一点点烧成虚无。
紫火浩瀚,连带着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还在嚎叫的灵魂,尽数吞没。
丹阳子脸色铁青,盯着眼前翻涌的火海,低声道:“刑昭南,如你所愿。”
他很清楚刑昭南是在故意激怒他,但不可否认,刑昭南成功了,唐黎要将刑昭南活炼泄愤,他本不该中途插手,但刑昭南拿肖潜来威胁他,顿时令他杀心大起。
他半生心血都灌输在这个弟子身上,他不能拿肖潜去赌,必须由他亲手杀了刑昭南,才能确保无一丝死灰复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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